沈枢楼眸光一扫营帐里的景象,最后目光落在哑奴身上,哑奴被他一看,当下就被吓得忍不住朝旁退去,倒是沈枢楼身边的中年人,面色不悦的开口冷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在我这里闹什么!”看着营帐里面的伤兵,男人疾步而入,低了头就一个个的开始检查情况。
“沈将军!!!”
众士兵见得沈枢楼的身影,当下忙朝他行礼抱拳。
沈枢楼只点了下头,并不做话。
赵晓看向那中年男人,一副得救的样子忙着上前:“师傅,你可回来了,这些伤兵我都处理过了,可是那边的那个,他伤势太重,我不敢动手,您快看看吧”
陈医拧眉,错步来到哑奴身旁,低头见得床上的士兵嘴角似乎有些东西,伸手一摸,递到自己鼻尖嗅嗅,当下就问:“是宁骨草”扭头看向身边的赵晓,陈医问道:“是你喂他吃的?”
赵晓害怕被骂,当下立马摇头:“不是我,我不敢给他用,是他”伸手指向哑奴,赵晓忙道:“是他给他吃的宁骨草”
陈医抬头,看了哑奴一眼,哑奴被他二人看得心里一慌,又朝后退了好几步,陈医没有说话,走到药柜子边上拿过自己的药箱,就开始给这伤兵处理起来。
哑奴站在一旁,垂下的眼睑直盯着陈医的手,看着陈医将那伤兵的腰腹划开,从里面取出残木木屑,哑奴眼不眨,就只是摒住呼吸的看。
将这伤兵身体里的残木都取出干净,陈医又给他上了刺艾草,包扎好后,这才开口道:“现在只要把他带回去,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士兵里,那刚才冲赵晓大吼的人,此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朝着陈医抱拳:“谢谢陈医!谢谢陈医,幸好您及时回来了,不然我这弟弟,怕是要没了”
陈医笑笑道:“我也只是凑巧了而已,要不是有人拿了宁骨草及时的给他吊着口气,恐怕就算我凑巧回来了,也于事无补”
这士兵一听这话,当下就扭头朝哑奴看去,感激得道:“刚才多谢小兄弟了,之前是我徐泽冒失,希望小兄弟你别介意!”
哑奴愣愣的看着对方,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旁准备将这些伤兵带走的士兵里,有人开口,忍不住朝陈医告了一句:“陈先生,你这徒弟还得多加锻炼才行,以后要是都像他这样,慌了手脚,连药放哪里都不知道,那还怎么得了,现在咱们还没上战场,将来要是上了战场,面对的伤兵会更多,那时候他要是还像今天这样,连那位小兄弟都不如的话,我觉得,陈先生还是另外在收个徒弟的好”
赵晓被他这么一告,当下胀红了脸,一脸羞愧,那人又觉不够,又补了一句:“对了,说起来,刚才还是靠那位小兄弟帮忙找药,给的包扎呢,要不是他,我估计,哎……”叹了口气,后面的话,那人没说,可众人却都已经明白。
陈医闻言,面色微微下沉,赵晓站在一旁心里鼓声直想,众人将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兵小心的带出去之后,营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人,沈枢楼,陈医,赵晓还有哑奴。
沈枢楼这人不论何时都是一脸的冰块样,此时眼看着军医营里的事情已经完了,他也没做多留,招呼也不打就转身朝外走去。
沈枢楼一走,赵晓与哑奴就不约而同的都松了口气。
“师傅,您今日不是休沐回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赵晓心有余悸试探着开口问道。
陈医冷哼一声,目光愠怒的朝赵晓看去:“若我不凑巧回来,今日的那伤兵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不管了?”
“我没……”
“还辩!”赵晓刚一开口,陈医便怒斥道:“说了几次,重伤得士兵一定要先用宁骨草给他们提神吊气,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师傅我错了!”赵晓心里一虚当即就跪了下去。
陈医甩袖:“去,把我给你的东西,在背一次,我随时抽查!”
“是,我这就去背,这就去”赵晓怕起身来,撒丫子就朝外跑。
直到这会,陈医这才扭头,正式看向还傻愣在一旁的哑奴,看着哑奴这单薄的样子,陈医心里长叹,放柔了声音,对哑奴道:“孩子,你怎么知道用宁骨草给那士兵吊气的”
哑奴愣了愣,抬头看向陈医,半响这才回神似的,两手比划,可刚一比划完,哑奴却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不懂自己的手语,但却没想到,哑奴才刚叹气,陈医就问了一句:“你以前在山里挖过宁骨草?”
哑奴一惊,诧异得抬头朝陈医看去,但听得陈医又问:“是在哪里挖得,能带我去吗?”
听清楚了这话,哑奴大喜,忙双手比划,问道:【您能看懂我的手语?】
陈医点头笑笑:“自然”
得到这肯定的回答,哑奴的面上当即露了笑意,从心里发出的笑,印在哑奴的脸上,有些眼角那个花钿的衬托,只觉得格外好看。
想到陈医方才的问话,哑奴回神似的,又比划道:【可以,我可以带你去,那地方离这里应该不远的】
陈医笑笑,伸手拍拍哑奴的头:“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身上染了血迹,出去可别吓着人了”
哑奴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当真是瞧见上面东一块西一点的沾染着刚才那些士兵的血迹,抬头看向陈医哑奴用力点头,转身就朝外跑。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