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剑锋道:“哦,这个啊,朕今日已经说过了,让他们今天就可以出宫去,明日都放假一日。”
穆羽瑶“哦”了一句,又道:“可是皇上,都这个点儿了,哥哥还没有回去呢。”
楚剑锋有一瞬间的怒意,因为穆羽瑶显然是派了人监视睿思殿,但他强行让自己将怒意压制了下去,道:“这样啊。朕只能给他放假,他不愿意回去,就不是朕能说得动的了。只是上巳节,不是丁忧。若是丁忧,朕倒是可以强令他回去服丧。”说罢也不管穆羽瑶的脸色,径自离开了储秀宫。
回到乾清宫,楚剑锋想了想,给李福安打了个招呼,让他看着养心殿,随后自己悄悄用精神力去了睿思殿。
睿思殿的正殿今日没有火光,只是在檐下挂着两只宫灯,在夜色中孤零零的亮着。一旁的配殿却有隐隐的烛火透出来。楚剑锋走近那配殿,里面也安静得很,只是有些窸窸窣窣的书写声。
楚剑锋从庄园出来,推门进去,只见穆宇威在一旁的书桌前就着微黄的烛火写着什么。听见声响,他抬起头,见到楚剑锋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镇静下来,道:“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楚剑锋关上门,走到书桌前,道:“你怎么没有回去?”
穆宇威也不怕他看自己写的东西,将笔搁在一旁,道:“不想回去,就索性住在宫里。”
楚剑锋随手拿起桌上写的东西,原来是穆宇威对白天看过的那些奏折,写下来的一些自己的意见。毕竟,很多事情迫于现在的压力,他必须按照黄德培和卢毅成的意思批写,即便他们没有明示的,以穆宇威的眼光,也知道什么可以写什么不能写。到了晚上,他便将这些东西记录下来,奏折里写了什么事、黄德培怎么说的、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为什么不能实现这些想法都一一写下来,堪称一本完备的工作笔记。楚剑锋看了案头上放着的那些,原来都是这类工作笔记,而且穆宇威还很科学地将这些笔记进行了分类。每页纸只记录一件事情,然后按照事务的性质分类,再将同一类的笔记按照时间顺序放在一起。楚剑锋觉得,这东西要是流传下去,在历史学和政治学上都将会有重要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月黑风高,我打算今晚让楚剑锋在穆宇威这里留宿,你们觉得怎么样?哇咔咔……
☆、我有一个小秘密
楚剑锋看着那些笔记的时候,穆宇威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没有普通年轻人有的那种惴惴不安。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刚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淡然实在是难得。这种气质,你不会刻意地去注意他,可你一旦注意了就不会忘掉。当初楚剑锋就没有在一众学子中发现没有任何侵略性的穆宇威,但被杨慕离提醒后,他就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确很与众不同。
“你怎么想到写这个?”楚剑锋问。
穆宇威似乎已经习惯了楚剑锋这个皇帝对自己有些特立独行乃至离经叛道的创新做法很坦然地接受,而不是像自己父亲一样万事以谨慎为先,对不合古礼的做法一律反对。他淡然地答道:“回皇上,臣觉得自己的经验还有些浅,不断地记录下来,可以促进自己去思考和提高。倘若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被后来者看到,也许也是有好处的。”
楚剑锋点点头,道:“可不是嘛!这些东西,若是流传下去,会成为一笔可观的财富。将来你写完以后,要找个地方好好保管,让这些东西不至于毁于政变或战乱,可以一直流传下去。”
穆宇威倒是有点惊讶,道:“呵,还是皇上想得长远。臣只是觉得,可以给后来的秘书作参考,皇上这么做倒是想让这些东西变得像史官写的史书一样流传下去了。”
楚剑锋点点头,道:“是啊。你不知道,史官写的正史只是史书的一方面,要想了解更生动的历史,必须要依靠这些其他的记载来侧面印证。我小时候,从来不看那些正史,都爱看一些野史。”楚剑锋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前一世的小时候代入了进来。
穆宇威听了就笑起来,道:“臣如果没有记错,皇上今年才十三岁吧,那小时候该是多大的时候啊?”
“啊,这个嘛,哈哈!”楚剑锋猛然被点醒,有点尴尬,道:“当然是更小的时候!你以为我就知道玩乐啊!”
穆宇威仍旧是笑,那眼睛里都透着温暖的笑意,道:“皇上别多心,臣虽然听说过皇上在大燕国的一些传闻,不过亲见了皇上之后,臣是断然不信的。”
楚剑锋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立刻转移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啊,你别听了朕说这个东西要当史书传下去,你就跟那些史官一样作假啊!你还是要以平常心去写,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才会有历史价值。否则,刻意粉饰,最后反而失去了其参考的价值了。”
穆宇威点点头道:“皇上放心,臣不会当它是史书来写的。在臣的眼中,它就是臣闲暇时记录的一些笔记。”
楚剑锋摇摇头,笑道:“什么闲暇时啊,朕看你啊,是全部时间都投入在这上面了!连放假也不回家看看。你是不是和你父亲有什么心结,让你这么不想回家?”
穆宇威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变了变,道:“不瞒皇上,臣的确与家父不和。家父对臣一直寄予厚望,可惜那些东西都是臣不喜欢的。臣想做的事情,家父不让,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