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钟沛也愣住了。
对于这位七皇子,皇帝可以忘记可以无视,可他们这群近臣可不敢无视,对于皇帝到底有哪些儿子,他们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不知道这位七皇子将来如何,可那好歹也是皇室血脉,万一哪天起来了,自己要是曾经不恭过,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就说当今这位陛下,被先帝各种猜疑打压,多少人觉得这位怕是登不上那个位置了。结果呢,人家不但登极九五,上位之后三年内把曾经对他不敬的那些臣子想法子杀了个一干二净。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啊,二十年前的血流成河让他们这群当臣子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实在是不敢小看了这群龙子凤孙,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一只真龙呢。
钟沛是一直知道皇宫中有这位七皇子的,虽然皇帝从未提起,可他想着,怎么着也是亲儿子,再忽视也顶多就是冷待而已。真的没有想到这位皇子竟然沦落到这等地步。
“她……她如何有这等狗胆!若不是陛下宠幸,她一区区洗脚婢哪里能一飞冲天,怀有龙种!”
破虏无奈扶额,重点呢?
“所以啊,老爹,我打算去保护一下这孩子,等他大一点了,日子就该好过了吧?”
钟沛想来想去,还是点了头。
七皇子就七皇子吧,一个洗脚婢所生的孩子,想来也不会有胆子去掺和如今的乱局,等几年,他就想法子把破虏带走,避开这京中即将到来的乱局。
当今和太子的关系,近年来是越发僵硬了。
钟沛叹了口气,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他这个皇帝心腹哪里还能看不出来。皇帝这些年来越发效似其父了。当初先帝为何发疯一般打压还是太子的当今,不就是因为年岁上来了,而太子又年轻能干,让先帝觉得自己的权利要被分薄,生怕自己掌控不了朝堂吗?
现如今,就像是一个轮回。
陛下当太子的时候被先帝打压猜忌,如今自己也走上了先帝的老路,开始不着痕迹的打压太子。尤其是听到探子传来的蛛丝马迹,说皇帝今年忽然嘉奖了几位道家魁首,钟沛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若不是怕引起皇帝的猜忌,他是真想辞官告老,避开即将到来的波澜。
“传陛下口谕,赐皇七子名隐,赐居含英殿,自明日起去南书房同兄弟们一起读书,望你好生上进。”胡忠宣读完皇帝的口谕之后,赶忙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这位扶起来。
姬隐先是一脸不敢置信,尔后简直是喜极而泣到痛哭流涕,他扶着胡忠的手一个劲的抽噎着:“胡大伴……请……请告知皇父,隐多谢陛下天恩,定会用功苦读,不负皇父期望。”眨巴着朦胧的泪眼,露出一个羞涩的笑花,“今日多谢胡大伴,请恕隐囊……中羞涩,待来日必会……”
胡忠看着眼前这个长相酷似当今的孩子,也笑的十分慈和谦卑,“殿下哪里的话,老奴不过一腌臜贱人,如何当得起殿下一声谢。请殿下移步含英殿吧,奴已经嘱咐他们给殿下安排好了侍奉的奴婢,他们都在含英殿等着殿下的驾临呢。”
姬隐捞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乖巧的点头应是。
折腾了一个下午,才算把这位七皇子安排消停。
看到胡忠瘫在圈椅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小米子赶忙指使着宫人们又是上热帕子擦脸又是上吃食,还亲自过去给胡忠揉肩捶腿。
胡忠拍着小米子的脑袋,很是受用,“小米子,看你这样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爷爷,这位七皇子生母不过一洗脚婢,早死了不说,陛下也不记得这么个人啊。说不得这次陛下就是偶然想起来了,您何必亲自揽下这个差事?以您的地位,别说一个小皇子了,连太子殿下看见您不也得客客气气的吗?”
胡忠想起那个孩子今天完美无缺的表现,看似腼腆无害,可一举一动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异,尤其是那双酷似当今的眼睛,甚至让他这个大内总管在被那双眼睛扫过的时候,下意识会缩脖子低头。
那会儿忙着和七皇子做戏没空细想,现在被小米子一提,他才悚然而惊!
那种感觉他天天都能感受到。
此子不凡!
胡忠赶忙挥退了正在布菜的宫人,对小米子笑的慈和无比,“米儿啊,你说,自打你入宫以来,爷爷对你怎么样啊?”
小米子赶忙跪在胡忠的脚边,“爷爷对奴那是再生之恩,若不是爷爷看在同乡的情分上搭救,奴现在早就化成一捧灰了,奴对爷爷的忠心日月可鉴!”
胡忠眯起眼睛看着这个不足十岁的小太监,仿佛又看到他两年前硬是带着满身伤爬到自己面前,扒拉着他的袍脚,呢喃着要活,那股子狠劲儿让胡忠一时恻隐,把他收到自己身边调|教。
这一眨眼,就两年了。
这孩子机灵,忠心,懂眼色有分寸,是个好苗子。自己年纪大了,当今越来越喜怒无常,近年来乾正宫没了多少宫人,胡忠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先帝一去,当今就下令把原先伺候的所有宫人都给先帝殉葬,胡忠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还不到四十,还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那就得找个退路。
“再过几日,爷爷送你去七皇子身边,你要想办法得到这位殿下的信重。这事儿你一定要好好办,说不得,咱爷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