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黑白用腰间水囊里的水弄湿了两块帕子,分别丢给岳冬和冬影,说:“擦干净容易看清楚。”
冬影见莫黑白想得如此周到,便知他早有预谋,心中更加不快。可眼下要岳冬信任自己是首要问题,他只好忍了。他率先擦去自己脸上的血,然后示意岳冬照做。
岳冬看到冬影俊秀的面目并没刚才那般恐怖,也试着用湿帕子擦洗自己。除去面部的污垢,岳冬对照镜子与冬影来回比对,发现他们真的很像。加上冬影态度友善,满眼关切的神情,岳冬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松懈下来,心中生出酸意。“你……真是我哥?”
冬影一直在观察岳冬的反应,此刻明知是谎言他必需坚定的说:“对我是你哥,我是来救你的。”
岳冬终于相信了冬影,彼此都松了口气。冬影见岳冬衣不遮体,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他外套上都是霍雷的血,不便给岳冬,就脱下干净的内衫,这样一来他上身就打了赤膊,这行为让刚刚放松身心的岳冬又紧张起来,他身子明显向后缩去。冬影惊觉被他误会赶忙解释:“别怕,我是要给你衣服。”
岳冬看看冬影手里的白衫,又看看自己,顿觉尴尬一脸羞臊。他不在抵触冬影,让他为自己披上衣服。只一件内衫,勉强遮住身子中段。冬影让岳冬忍住,他替他掰开脚上的兽夹。短暂的疼痛过后,岳冬僵硬的双肩终于松软下来,他瘫软在冬影怀里,不远处是霍雷的尸体,场面让他恶心。冬影见岳冬脸色苍白,依旧在打寒战,知道他在忌惮什么。打横抱起他,当莫黑白不存在般迅速带岳冬返回傀儡村。
冬影抱岳冬回到山丘上的家,二人一进木制的院门,院子中就有一个中年汉子迎上他们,激动的说:“哎呀,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都怪俺不好,冬影出门前让俺照顾你,结果俺家房子漏雨,咋就补个房顶的功夫把你给弄丢了……”这个汉子一个劲的道歉,冬影心知是莫黑白安排的角色,不想理他。岳冬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是介意,窘迫的往冬影肩上靠,不敢瞧他。冬影让那傀儡闪开,他把岳冬抱进屋。那傀儡也不畏惧他,只当是在怨他把岳冬看丢在生他的气,所以跟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埋怨自己,向冬影道歉。冬影原本嫌他絮叨,可进屋后想起自己对这的环境并不熟,干脆指使那人去拿干净衣服,烧些开水。
岳冬记忆被封的一大好处就是忘记自己有恐水症,这使冬影省了不少麻烦,他穿好衣服,把岳冬放进浴桶里要给他洗澡。岳冬难为情,不愿冬影动手,冬影只好退出房间,在院中等待时,莫黑白溜达进院门。冬影一见他脸色又阴沉下来,想到岳冬在屋里,院中任何的动静他都能听到,只好忍了。
冬影守着沐浴室门没动地方,也没开口。倒是那个忙前跑后的傀儡见到莫黑白,热情的迎上前问:“你是谁呀?”
“大夫。”莫黑白答得干脆。
“你就是冬影从外面请来的大夫?好年轻。岳冬得的可是怪病,冬影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治好,你年纪轻轻能行吗?”
“的确当大夫越老越吃香,可医者有专术,刚好他弟弟的我见过。”莫黑白说话时根本没看那个傀儡,而是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盯着冬影,可他的言语让听者以为他在和那个傀儡友善的聊天。
傀儡汉子很入戏,全当莫黑白是在和他对话,说的不亦乐乎,家常里短的说了一大堆,连带把岳冬的身世都说了出来,这当然是假的。冬影领悟到莫黑白是在利用这次对话,巧妙的将虚拟人生透露给屋里的岳冬,就没有阻止。
屋内,岳冬泡在洗澡桶里,原本心有余悸,精神涣散,听到院中谈话的内容涉及到自己,他不自觉的刻意去听。大致了解到,自己出身在这里,他和冬影是双胞胎,因他们的爹爹深爱他们的娘,所以他俩一个随爹姓冬,一个随娘的姓岳。这些都是小事,重点是半年前身为猎户的冬老爹捕着个奇怪生物,拿回家稀里糊涂的吃了,当时冬影刚好不在家,吃饭的只有他们三人,结果一顿饭下来,全都食物中毒,老俩口年事已高,没挺过去死了。只剩下岳冬躺在床上还有一口气。村里的大夫治不好,冬影就到外面请人来医治,好不容易保住岳冬的命,结果他全身无力,身体多处出现红线,时不时伴有头痛,发烧的症状,唯一的好处是岳冬的身体不会受伤,任何伤口都可不药儿愈,可成天病歪歪的也不是个事儿。冬影爱弟心切,再到外面找大夫。临行时托付给村里的一位老大哥照顾,谁曾想岳冬被人掳去。受委托的人发现岳冬不见后,刚好赶上冬影回来,这才有了冬影在树林里救下岳冬的一幕。至于岳冬为何会丧失记忆,就不得而知。话题讨论至此,莫黑白说:“……我和冬影找到他时,我闻到那个绑匪身上有浓重的药味。那依我的经验,绑匪很有可能用mí_hún散之类的东西,把岳冬迷晕才带他离开。不巧的是他的药和岳冬体内的毒起了其他作用,所以岳冬才不记事了。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也不排除他遭绑架时受到外部刺激而失忆。”
“嗯……”傀儡汉子赞同的点点头,他和莫黑白在院子里一通聊,让岳冬清楚不少事。
岳冬心情沉重,在桶里泡了许久,直到水变凉,冬影担心的敲门叫他,他才从桶里爬出来,擦干自己换上衣服走出浴室。瞧着院中的三个人,他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