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湛大掌至于桌案下,对她实在无计可施,只能一手抵在了她的膝头,稍作暗示,青城注意到他的碰触时,侧脸看着他,这人却是眉目森严如常。
青城无视他的暗示,更是无视了他那只手,接着问:“李世良的死如果与张家无关,那张氏死的也太不值了,这背后的人实在狠毒,一箭双雕,彻底挑破了张李两家的关系。那个.....张老板,李家少东家的死到底与张家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以为除了张家之外,还有谁想让李家出事?”
田湛刚喝进嘴的茶险些没喷出来,而张函虽对青城的话无比抵触,却没有回绝。
青城知道他更盼着李家的案子早日破了,否则他自己也没法迈出嫡亲的妹妹冤死的事。
张函沉声悲痛时,青城提出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张老板,当初张氏被李家逼死,你们张家就没人站出来评理么?”现在表现的兄妹情深,实在欠缺说服力。
田湛的大掌悄无声息的收了回来,低垂着眼眸,兀自品茶,那深沉的气度却叫人望而生畏。
张函深知田湛的为人,他这个态度也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萧.......”
“张老板!本官说过,你有话可直说!”田湛打断了张函的话,无意识的再看身侧的女子,见她已陷入沉思,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竟然松了口气。
张函会意,他虽不知青城的身份,但应该明白田湛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到底是谁。
也对,田湛办事素来诡谲,隐瞒身份也是正常。
张函仰面,没有让眼中的晶莹落下来:“当初李家手里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指向张家就是毁了贡布的罪魁祸首,李家没想到大妹会一头撞死在了贞节碑下,因着理亏,便没有追究张家的责任,家父家母也是迫于无奈,如此,张家又怎好再去捅马蜂窝!”
自家的姑娘死了,去李家上门讨个说法,竟然成了捅马蜂窝?
青城表示不太理解。
“张老板,你的理由很牵强,似乎说不过去,也罢,我且再问你方才的问题,李家在杭州城可有宿敌?”
张函对李家似乎恨的咬牙切齿:“做买卖的,怎么会没有竞争对手?杭州城经营布料生意的商号,都将李家视作死敌!打倒了李家,就等于占了八成的收益。”
那么说,李家是众矢之的了,想害李家的人绝非只有张家。
青城觉得张函并不能提供多少信息,拉了田湛要走。张函突然疑心:“大人,这位是?”
田大人身边从来没有过女子,更没有也人如此亲近过,让张函不得不多想。
青城很有出门在外,伪装身份的觉悟,未及田湛开口,便给自己冠上了田夫人的身份:“我是他娘子。”
田湛:“.........”
本朝还从未听说过女捕头,亦或是女子锦衣卫,张函一开始还对青城的出现感到,原来是田大人之妻,便没有再追问。聊完了正事,他正要与田湛叙旧,这‘夫妻’二人就匆匆离开了茶肆。
回到了客栈,田湛看着青城蹲在墙角画圈,“怎么?这么快就没信心了?”
谁没信心了,没见过人沉思么?
青城转过头,起身走到田湛跟前,他修长的五指正持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杯面的茶叶儿,青城盯了他一会,田湛品了一口,方道:“李家少东家是头部受了钝器所伤而死,当年发现尸首的地方,正好存了血渍。”
青城小脸凑了过去:“发现尸首的地方?大人的意思是指,并非案发现场?大人一开始就对李家的案子存有疑心,为何当初不追查到底?难道张氏的死就那么算了么?而且以我看,大人与那张老板......有私情!”
田湛手中杯盖‘砰’的盖了下来,溢出了滚烫的茶水,他却无所觉:“注意你的言辞!”
青城翻了个白眼:“......请大人着您手下人去将李家上下挨个查一遍,当年能对李家少东家动手的人,肯定是能轻易接近他的人,否则如何绕过重重丫鬟小厮,对少主人动手?”
田湛沉着脸色,喝茶的心情也没了,“已经查清了,管家与李家姑奶奶皆有嫌疑。”他其实并不想插手,不过是想看看着小女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却是无意中去帮了她。
不多时,锦衣卫甲递了账本过来:“大人,您过目,这便是李家这些年生意上的主要来往。”
田湛未出手相接,青城快手拿了过来,“连这个都能拿到,你身手不错啊。”
锦衣卫甲瞥了一眼青城的小细腰,心里呐喊:王逸之......做女子,可以假乱真也。
田湛淡淡道:“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锦衣卫甲:“........”突然觉得自己失宠了。
青城对着账本,一看就是小半个时辰,田湛不知为何,相信她一定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他阖眸眼神,这女子出现在他身边之后,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过了一会,他就听到青城叹道:“不用凶手出手,李家也是走到末路了,这账本看似合情合理,出入皆明,实则存在了巨大的窟窿,大人,李家的帐房是谁说了算?伪造账本之人,不是对李家忠心耿耿,那便是存了歹心。李家接二连三的受到重创,背后之人的目的估计不是为了财!”
田湛真开眼,看着火烛下神采奕奕的女子,外面天也快亮了,她大抵都忘了睡觉了吧。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