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今日和上回苍白的靠在床上的模样很不一样,今日他穿的是雪青色的衣衫,玉冠束发,面色红润健康,不冷着脸的时候活脱脱一个丰神俊朗,翩然如玉的贵公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氏有孕的缘故,慕言今日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明朗,令人瞧了也是心生愉悦。
“说吧,你想赌些什么?”
慕白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做的地图来,指着上头一个被朱笔标红了的点,“如果你敢,我们就赌这个。”
☆、第三十章
“夫人,您走了这么久了,天也够热的,要先回去歇歇吗?”宫女给穿着宽松衣服的女子打着扇子,一边用帕子擦掉对方额上的薄汗。
那女子停下来喘了口气,望着假山上的亭子,那里头已经无一人身影。她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夫君已经不在亭子里了啊,那我们先回去。”说完她起了身,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地从这里挪回来自己的卧房。尽管她的小腹还是平平,但她还是时不时挺下自己的肚子,一副很吃力,但是十分幸福的面孔。
等到了用餐的时候,她只喝了些验过毒的小米粥,便觉浓浓的睡意袭来,一觉就睡了个浑天黑地。
东宫里侍候的人只见得太子没多久就进了屋子,后头还跟了一个捧着鲜虾白玉翡翠汤的粉衫宫女。伺候余侧妃的宫人用银针验过了毒性,又对着太医列出来的食谱把这汤细细检查一番,朝着太子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那粉衫宫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涂得花花绿绿的脸,眉毛很粗,五官端正,就是妆容一塌糊涂,看起来甚是渗人。“她”粗鲁地把自己扣得紧紧的领子给扯开,露出只有男人才有的喉结,把那汤盅往桌上一放,两只手就不住地给自己扇起风来:“你这东宫里以后的宫女衣服可以改一改,实在是太小了,这种天气里简直能闷死人。”
嗓音也是男声,因为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慕言推荐给厉后的何药眠。
“别说废话了,你看看,她肚子里头那东西是什么情况。”慕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抱怨。何药眠也只得规规矩矩地搬了个凳子坐下,搭在那熟睡的女子手上诊脉。
“哟,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这可是个稀罕玩意。”何药眠拿袖子抹了抹脸上花花绿绿的妆,从屋子里翻了纸笔就开始写方子。
嘴里头还不忘念念叨叨:“那你这个侧妃身子养的确实好,不过这几个月她的身体会差下来,各种孕期的症状也会出现,你不要怀疑我的医术,这只是因为那玩意为了自己的生存做了伪装,导致母体出现怀孕的反应,等到了几个月后,你的侧妃肚子还会像其他的孕妇一样鼓起来,不懂行的人诊断的也只会是喜脉,不过猜不出里头是男是女就是。”
说到这里何药眠还不忘记举起自己摁着纸张的左手发个毒誓:“她当初的药绝对没问题,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些女人给你戴绿帽子的。我敢以我师父的人格保证,要是我的药出来什么意外,就让他下半生不举!”
写好了方子,何药眠这才有些怜悯地看了看那在床上的女人:“你说要是等到了日子,她以为自己生孩子的那天发现其实她根本没怀孕该多么伤痛欲绝啊,你们这些要干大事的男人啊,简直是坏透了。”
“给孤好好说话,别说得好像你不是个男人。”慕言看了看那方子就直接把它收到了袖子里头,伪宫女把汤倒了一半在墙角的花瓶里头,又低眉顺目地跟着太子殿下出了房门穿过长长的画廊又转了几个弯进了太子的书房。
之前启文帝指派过来的嬷嬷又推门进了余氏的屋子,看了看桌上的汤,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睡得香甜的余氏,确认对方舒舒服服的才安下心来,叫了两个宫女进来给后者摇扇子。
等进了书房,何药眠连忙用清水和药物把自己脸上的妆给洗了,又从书房的桌子底下拖出自己的衣服起来,特地跑到屏风后头把衣服换了回来。
“我跟你说,你谋来的这玩意虽然能让你延寿,但是毒性也强得很,你怜香惜玉与否不关我的事。它寄宿的母体会在它被取出来之后受到很大的伤害,但平常对余氏有益无害。等再过四个月,我会把那蛊从血里引出来。在这之前,你最好保证你那太子妃不动什么手脚,要是宿主死了,这蛊可是会发狂的,到时候就算能够完整的取出来也不能入药了。”
慕言嗯了一声表示已经知晓,何药眠这才收了那副正经面孔,换上自己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问出心里头那个挠了半天痒痒的话:“看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太子殿下就告诉小民你今天和安王都谈了些什么,我可只是站在远处隐约听到了个赌字。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喜欢掺和人家的赌约了,尤其是这种,赌注越大我就越兴奋。”
“你真想知道?”因为那蛊的缘故,慕言今日的心情显然是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