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经唇角抽抽,望天。柴贯和江海被身边贾环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冻得缩了缩,左顾右盼,貌似被铺中那尊招财金蟾吸引了心神。杜考神情严肃,自岿然不动。
掌柜的有些着急,这几位爷的态度怎么和他想的这般迥异呢?眼一扫瞅见灼灼怒瞪着他的贾环,掌柜心中一凛,他方才倒没注意这位年纪不大的公子,原来这位才是正主儿呢。
“掌柜的?”看那掌柜走神,史墨问道。他此时也觉出气氛诡异了,手里玉条儿也变得有些烫手,“小爷问你作价几何?”
“公子,小的也不敢骗您,这宝贝只……”掌柜张开手掌,“五千两纹银。”
“五千两?!”史墨吃惊,这么贵?
史墨上下打量满面和气的掌柜,这位宰起人来可真不手软,哂笑:“掌柜的是作生意的妙人,只是小爷囊中羞愧,这宝贝掌柜就收回去罢,多谢掌柜让在下赏玩片刻。”说着,就搁下东西,转眼打量其他。
掌柜的极了,其他爷儿怎么也没个表示?
“小公子,想来是年纪尚轻,不知此物大用,这宝贝放之于□之中,内蕴药力缓缓散发,不仅让人样貌娇美,更能使那处生香滋润,若是……有心,当买去赠与公子才是呀!”掌柜一急,这话就说的露骨了,说着还拿眼睛频频去瞄贾环几个,这意思是说你们若是真心的,就该买去呢。
史墨怔愣,遂喃喃道:“谷、□?”
掌柜的以为这白生生的小公子羞了,并不语。其实看美人羞涩,也赏心悦目的紧呐,其他几位爷,还不赶快争相买下?
睁大眼睛,史墨没像掌柜想的那样两腮薄红,那张面如冠玉的小脸已经全黑了——□?五谷轮回之道?菊、菊花?!
玉、玉势!史墨脸上跟着了火似的,黑红黑红的。烫手山芋一般赶紧把那锦盒推远了。
缓缓回过头来,看已然闷笑不已的柴贯,这几个好师兄,给爷等着!
此时再解释无疑是越描越黑,偏生那掌柜的买卖心切,一个劲儿夸赞史墨姿容无双,貌比娇娥这话都说出来了,史墨的脸阴沉的能滴下水去。
擦!感情这厮一直打量小爷是贾宝玉那样的‘好契弟’呢?
贾环上前来,挡住他的半个身子,冷道:“成了,掌柜的眼神却是好的很,把小爷们当成什么了?”没眼色的,没看见墨哥儿已是恼了?
掌柜方才闭嘴,看史墨盛怒彰显,后背出了一身汗,难不成他走眼了,他那些话搁在那些不爱南风的爷们儿身上可是大大地得罪人呀。
史墨看贾环的背影,方觉心里好受了些。冷哼一声,摔帘离去。
他走得急,心内愤愤不平,难道他长得一副被人压得相貌不成,几个师兄弟,晏师兄分明更温柔些,就是柴贯也称得上貌美如花,怎么那掌柜就瞎了眼,看方才情形,分明是瞧他是那下头的契弟,巴望着师兄们千金去讨好他呢!
这厮倒是没发现,他这纠结的地方儿,真不是那不慕南风之人看重的重点,跑偏了有木有?
柴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追上来绕着史墨转了几遭儿,忍住笑问:“小师弟,怎么就慧眼如炬一眼相中了那物件儿?”
史墨恨恨扭头,心说回头收拾你。于是走的更急。
柴贯坠在后面,不伦不类的唱道:“貌比女娇娥,姿容更无双……”
贾小环悠悠上前,面色如常:“洞主的松下居士墨是柴师兄打碎的,碎块儿被他藏在他房里的白釉梅瓶里……”
松下居士墨是前朝制墨大师吴知白的名作,一面有“松下居士图”,一面是“吴知白监制”五字,洞主甚爱,他们几个洞主亲传的弟子都是知道的,前些时候墨被打碎了,据说是书院里猫咪干的,心疼的小老头胡子都耷拉了。柴师兄寻么来一方亦是吴知白所制的乌玉块墨才把洞主哄好了——洞主未尝不知真相,只是柴师兄动作忒快,把碎块藏了起来,洞主又气又笑,私底下正寻柴师兄的证据呢,要好好管一管这最喜爱最咆燥的弟子。
贾小环心忒黑,为了给自家墨哥儿出气,转眼就把师兄卖了:“先告诉杜师兄。”杜考师兄最严肃了,能下狠手去管,洞主么,谁不知道那小老头最喜欢的就是柴师兄了,几个师兄弟装样的本事都是跟他学的。
史墨哼哼两声,心内熨帖呀:此一事乃他平生大囧,还是环儿好,这样四平八稳风轻云淡的,让他觉得好似没这回事一般。好,环儿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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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墨心里最好的环儿,这一日回府后寻了个由头就又出去了,直奔那店铺,抛下五千两的银票票据,对蔫头耷脑的掌柜直接道:“那东西呢?拿来!”
银票拿到手上,那掌柜的兀自不敢相信,掐一把大腿,乖乖来,净赚四千八百两!
贾环把锦盒收进怀里,要走时迎头撞上杜师兄。
杜考师兄依旧是一副严肃正直的样貌,瞟了一眼自家师弟,看掌柜的:“玉势卖了?”
掌柜的眼角抽抽,这位长身玉立的大爷怎么能用这么严肃的脸说出那么直白的话来?
“卖了。”掌柜的干巴巴道。
看环师弟的样子也不会让将出来,杜考顿一顿,十分正经的问掌柜的:“那东西是用古方香膏沁出来的,那香膏呢,还有么?”
实在是杜师兄那堂堂正正的样子太唬人,掌柜的一句废话都没有:“还有。”说着从货柜后头抱出来一只大锦箱子,打开捧出两只匣子,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