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业没好气的顶了一句:“鹤老,那可是贼逆叛军,你一直骂我纵容墨者出入剑馆,可他们接的买卖加起来还没此战害的人命多!”
鹤老一怔,摇头叹道:“可能田襄子师兄另有考量吧,他们齐墨最是秉持先贤遗学,断不会为了私利有所图谋。”
“代代都叫田襄子,谁知现在的田襄子是哪一位,说不定比我还年轻,总想一鸣惊人出人头地呢!”
“混账!你这是诅咒前辈吗?滚滚滚”
本想多说几句辩驳一下,鹤老根本就不听,起身喋喋不休开始赶人,推推搡搡到了门口,相里业扒着门框耍赖皮:“我不走,我还没弄明白天火是怎么回事呢,鸟雀纵火的痕迹到处都是,那天火起来的毫无道理可言,我不走,我要听师伯怎么说”
不愧是同出一门,这下可挠到痒处了,鹤老果然停下推搡,皱眉问道:“鸟雀纵火?还有天火?看来你这亏吃的不小啊,百里!给师伯拿坛酒来!”
“”
三言两语,相里业又说起后续,其实后面的战事已经跟攻城器的关系不大了,可是谁让对方的手段那么匪夷所思呢,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才承认秦军败得不冤,也有些脸面登门求教改善下关系。
“鸟雀放火?子牛贤侄奇思不断啊!”
相里业已经麻木了,一整天没感受到墨家钜子尊严,光听眼前的鹤老夸奖外人了,胸口闷得厉害了,他就抢过酒坛灌一口。
“别光喝酒啊,你自己说说,若是你来主兵,能否想到利用鸟雀归巢这样的妙招?”
“不能”
“所以啊,妙啊!田襄子师兄后继有人,妙哉妙哉!天佑墨门啊,就算你把相里之墨全都败光,老夫也可以瞑目了!”
“”
“师伯方才还说兼以易别,为何现在对我等另眼相待?难道您不是出自相里之墨吗?难道先贤的兼爱都是骗人的吗?”
面对大逆不道之言,鹤老并未发火,只叹气道:“兼爱并非溺爱,老夫岂容尔等步步妥协扭曲先贤学说?
当初的相里之墨助秦是为止战,现在呢?秦王变成了秦皇,他兼爱天下了吗?他连我们都容不下!
能够秉持本心的四处奔逃消亡殆尽,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相里小侄,听老夫一句,抽身而退吧!别再参与那些蝇营狗苟的纷争了!”
相里业不答,过了许久,他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师伯说的远了,您还没说那天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也,此事我也想不明白,你还想着继续回咸阳吗?”
“那就是相夫之墨有了新的高明手段?”
“也许吧!”几次三番被岔开,鹤老情知他的心意已决,只好补了一句忠告:“相里小侄,天火的道理我虽不明,却能断言此事乃是人为并非天意,制出此物之人非同一般,你千万不要与之势成生死,切记,切记!”
也许是年轻气盛,也许是刚才的酒劲上来了,相里业不在意的一笑:“有何不一般?我倒要看看!”
“技艺高绝可比公输,而我墨门已无墨贤相较!”
“”
从山上下来,相里业心中一直堵堵的,不是因为受尽众人白眼、前辈揶揄,相反,对于这种情况他倒享受其中。
因为比起那帮欲壑难填的部下,这群人更像家人,会损骂,会指责,藏在一张张冷脸之后的,却是道不尽的关心与挂念,当然了,偶尔来几次寻一下本心可以,天天住在一起变成那个“业小子”还是算了吧。
就在他晃着步伐到达山脚之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皱眉:“木一?你怎么会来这儿?不是说过绝不许打扰鹤老清净吗?”
“钜子误会,属下也是有要事禀报才来等候,并未逾越一步。”
“什么事儿?”
“大泽乡,又有贼人叛秦了!”
相里业皱眉:“皇帝要我们帮忙?”
“这皇命并未下达,是金一他们蠢蠢欲动。”
“这事儿不馋和,等皇帝有了命令再去应付也不迟,让你们渗透吴县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正在尽力,钜子知道那边也有墨者,我们平时小心翼翼”
“行了行了,我只看结果!”
连续两次吃瘪,木一赶紧再邀新功:“钜子,属下前几日见到了文信侯族侄,他们一家正在沛县隐居,要不要多留意一下?”
“文信侯?吕不韦的族人?也是所学杂家的吗?”
“这个不知,倒是听他提起自己的女婿很是不凡,满口断言将来非富即贵。
那人名叫刘季,属下特地看了一下,确实相貌堂堂,正如吕公所说隆准而龙颜。”
“你们喝酒了吧?”
“”
被人怼了一天,这时候能怼个人简直太幸福了,相里业看到部下那张憋紫的脸,慢悠悠说道:“咱们是墨家,不是看相算命的,还龙颜,吕老头也不怕这话招来灾祸吗?
隔了多少代的亲戚了,你以为每个姓吕的都有文信侯奇货可居的本事吗?”
“属下唐突!”
“嗯,这就对了,咱们走吧,回咸阳!”
“可是钜子,属下得到的最新消息,刘季跟大泽乡的贼人一样遇到大雨了,其后行踪不知,是不是也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