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是点点头,坐回原处,翻看起了一本谋策。
初一不再打扰她,轻声告退,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景家,已是傍晚,景如是从马车上下来时,站在大门口,抬头看着那块暌违已久的匾额时,沉静如水的心不可克制地起了一丝涟漪。
她,终于回来了!
这九华山受训的日日夜夜,她都无比想念这个带给她无限温暖的家,这里有她成长的痕迹,有她快乐的记忆,还有她深深惦记的亲人。
“恭迎少爷回府!”一名老者跪在她的面前,声若洪钟,他的身后整整齐齐地跪着两列家奴,场面不小。
景如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
说完,她率先走了进去。
“少爷,饭菜已经备好,请问您是要在膳厅还是房里用膳?”管家弯腰低头,在她身后询问道。
“我不饿,想先去下祠堂。”景如是停下脚步,对初一说道,“初一,你先带大家去吃饭,然后早点休息,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是,少爷。”初一颔首应道,他深知如今的小主子早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不需要提醒她,她自有安排。
众人散了之后,景如是独自来到了祠堂里,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后,退了几步,望着眼前那两尊牌位,她唇角微启,轻轻说道:“爹、娘,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处府邸,有人也收到了消息。
“殿下,景如是已于今日抵达京城,现在正在府中休憩。”一人单膝跪在康惜赐的面前,禀告道。
“知道了。”他闻言声色未动,纤长的手指执起壶柄,慢慢将茶水注入茶碗中,热气腾起一阵白雾,让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显得晦暗不明。
密探退下,安静得像从无人来过一般。
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上好的雨夜红枫,淡淡的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满意地舒了口气。
然而,却只喝了一口,他便将茶碗放下,长身站立,背手而去。
五年了,她终于回来了。这五年来,景家虽然失去了话语人,但背后那股不知名力量却一直在隔空遥控,时至今日,景家曾为大楚皇朝第一权臣世家的历史为世人所忌惮!
如今的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波涌动,皇位之争已渐渐摆在了台面之上。
景如是挑选这个时机回来,只怕不会是祭祖这么简单罢!
可无论康惜赐如何怀疑景如是的真正目的,她回来的第二天却是真正地去上坟拜祭家翁去了。
“我不是交代过要好好打理,为何还是长出了这么多杂草来?”景如是一见到这乱草横生的景象,顿时发火了。
“少爷,真的不是奴才们偷懒啊。”管家吓得腿脚直哆嗦,慌张解释道,“每一次我们来都会清理杂草,可是过不了几天,老爷的坟上又会多出很多草来。老奴猜测,定是有人趁着晚上偷偷种上的。”
“我爹娘的坟你都看不好,你还能担当管家之位吗?”景如是冷眸盯着管家,质问道。
“老奴知错了!”管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切地保证道,“老奴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我立马安排人手,昼夜都守在老爷夫人坟冢的周围,不让可疑之人靠近!”
“若是再让我看到此等场景,你就告老还乡吧。”景如是冷冷扔下一句话,走向了坟头。
挂完彩青、烧完纸钱之后,景如是让众人退下,自己想一个人安静下。
山上的风很大,吹拂着她的衣袂袍脚,像蝴蝶般翻飞,淡淡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她深吸了一口,抬头望向天空,只见蓝天白云,美好得如同一幅画卷。
这五年来,在这有山有水的地方,他们携手相伴,定然是不会寂寞的吧。
又呆了一会儿,景如是觉得该下山了,然而这样的好天气,她却不想呆在马车里,于是她让管家牵来了一匹马,拉着缰绳,终身一跃,就骑上了马背。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逛逛。”说完,她猛地一扯缰绳,双腿一夹,驱动骏马朝前奔驰而去。
“少爷!”管家傻眼了,想追过去时,却被初一制止了。
“让少爷去吧,她会保护自己的。”初一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这五年炼狱般的生活,带给她的不止是智慧,还有身手。身为景家唯一的继承人,面对众多豺狼虎豹的窥视,她必须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所以长老们特意请了最好的老师悉心教导,现在的她,武功虽不是绝世,但自保是绰绰有余了,所以并不需要像以前般随便去哪都有人跟着,让她一点自由都得不到。
下了山,在林间小道上策马奔驰,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那种身心自由的感觉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她向往这种日子很久了。
然而在下山狭窄的拐角处,她却差点和一匹突然冒出来的白马相撞了。
她反应很快,立即扯住马头,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对方处理也很及时,两匹马侧头躲开了。
“康惜赐。”待看清了来人,景如是双眼微眯,有些惊讶,然而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叫出他的名字时神色已恢复平静。
康惜赐一袭奢丽紫色传统贵族直衣,腰间银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发冠也相应搭配累丝镶嵌银冠,骑在白马上,贵气逼人。
时光荏苒,昔日的少年郎都已长大,两人对视一眼,眸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