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惜赐则轻松得多,他的轻功着实了得,猛地用力扯起缰绳,连人带马从重重人群上空飞跃了过去。
此时正值深夜,李闵等人又以为万无一失,哪料到康惜赐二人会突然闯营,惊醒的士兵越来越多,营寨陷入混乱,缺乏组织的围追阻截倒让两人瞧准了薄弱处,一路拼杀冲出了辕门。
“给我追!”当混乱裹着袍子的李闵从帐篷里冲出时,康惜赐二人已经逃走了。他气得火冒三丈,大吼一声,立即翻身上马,带着人就追了上去。
瘦月如刀,荒野的狂风如刮骨的钢刃,每一下都是刺骨的冰冷。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大地发出隆隆闷响。
“康惜赐,他们快追上来了!”景如是回头一看,两方的距离不断在拉近。她与康惜赐所骑的马不过是普通的马匹,时间一长,疲态立现,又怎能与李闵骑下的宝马良驹相比?
“跟我来!”康惜赐忽然扯动缰绳,将马头对着西北方向而去。
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匈奴人。景如是不知他作何打算,但现在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很快,他们前面的道路越来越狭窄,最后竟出现了一段狭窄的峡谷通道,窄得仅容一人一马通过。
随着大批人马的靠近,山顶的滑石开始滚落,咚咚之声如催命之符让人心惊。
景如是明白了他的打算,但同时也忍不住认为这太过冒险。虽然这样能让追兵人数优势变作劣势,但是他们两人要通过,也要时刻小心被滚石击中,或者马蹄打滑,否则就会变成是作茧自缚!
“跟上!”康惜赐却不给她犹豫的时间,自己率先冲入了这一线天中。
景如是一咬牙,也飞快跟了上去。
康惜赐的控马能力很好,庞大的马身在乱石阵中竟如履平地。
反观景如是就差了些,她的武功不如康惜赐,视力也不如他,这段路跑得很是吃力。
身后那群追兵就更不用提了,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眼见前面两人越跑越远,李闵恨得咬牙切齿,他再也顾不得活捉康惜赐的念头了,拳头在半空中划下,大喝道:“放箭!”
“咻咻!”几声,箭矢激射而来,景如是左躲右闪堪堪避过了箭头。
见李闵动了杀意,她不由得抿紧了嘴角,驱动马匹跑得更快。
更大一波箭矢紧随而来,她猛地一拍马背,抱起小男孩凭空跃起,几个翻转,惊险地躲过了乱矢。然而,身下的马却中了好几箭,发出痛苦的长嘶,轰然倒地。
“啊!”冷不防地,她的肩膀被一颗落石击中,发出清晰的骨骼脆响。顿时,她如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景如是闭上眼睛,等着重重落在地上,然后被李闵抓住的命运。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她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臂弯中。
她猛地睁眼,眼底蓦然映入康惜赐那张霍然放大的俊颜,月光下,他的表情沉稳而冷静,眉峰如刀,唇角紧抿,手臂如钢铁般坚硬有力。
他抱着她以及她怀中的孩子,借力在岩壁上几个跳跃,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然而突然多了两个人,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再加上后方不断射来的箭矢,景如是眉头皱了皱,询问道:“会不会太吃力了?”
“想让我把你扔下去吗?”康惜赐沉声反问。
景如是脸色一臭,但识趣地不再说话。她还不会伟大到牺牲自己保全别人,更何况这别人还是康惜赐,既然他要逞能,就让他逞好了,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死,她五年前就死过一次了,现在也不必害怕。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堆碎石,将路给挡住了。望着天上还在不断滚落的石块,景如是的心脏提到了半空。
“你有把握吗?”景如是看着他,大声问道。
康惜赐的侧脸坚毅如松,唇角抿得更紧,如一道锋锐的刀刃。
身后的追兵却来越近了,近得能听见李闵那猖狂的大笑声。
前方的石堆越积越高,连天上那弯玄月都快被遮掩住了。
“你现在的状况能飞过前面的石堆吗?”康惜赐目视前方,忽然出声道。
“应该能。”景如是点点头,她是伤到了肩膀,并不影响轻功,不过她现在却不能多带一个人了。
康惜赐知道她的顾虑,率先开口道:“我带着他们,你先上去。”
景如是思索了几秒,明白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再耽误,倏地腾空而起,朝着前方如雨点般落下的乱石流穿身而去。
康惜赐抱着两个孩子,猛地拍马而起,矫健的身形如惊鸿般掠上高空。
身后的追兵都被他们这无异于自杀的举动惊住了,一时间竟忘了放箭。
“大人,现在怎么办?”一名小兵问向李闵。
“等他们死了,把尸体交给匈奴也罢,虽然没有活人的价值大,但也能邀功了。”李闵目露鹰鸷,阴狠地说道。
然而在所有人的目视下,那两大两小却没有如预料般被乱石砸中,反而飞檐走壁般穿梭自如,安然消失在石堆之后。
落在了地面上,景如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的脸色很苍白,肩膀上的伤势更重了,举手都很费力。
康惜赐看出了她的异常,走到她的面前,无声地询问。
“我没事。”景如是不想被他看扁,支撑着站了起来。右手却软绵绵地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