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不由说道:“你这胆子得好好练练”,男人么,就得有个男人样,要糙。
“……”,白嘉有听没懂,亦步亦趋的跟紧了。
学子们偷得半日闲,下午就都回了学堂,捕快们该问的问了,该瞧得也瞧了,折腾了半天,到太阳快要西斜时,便抗着尸体先行下了山。目送一行人走远,白嘉便跳下了院墙往山里去。
天坑边儿的一圈野草被衙役们扒了个干净,露出个完整的洞口来,那洞口狭长一条,类似个走道,上窄下宽,阳光进不去三丈,虽是前后来过两拨人,却是没一个敢下的,那洞壁落满了苔藓,厚厚一层竟是没个落脚处,但凡惜命的,都不揽这活,白嘉站在坑边,纵身一跃便就下去了。
失了光线,双眼自动切换到夜间模式,这会儿的苔藓在他眼里不是之前瞧到的那种黑绿色,而是成片儿的从经络中涌出的嫩绿,如萤火般在鲜活的摇摆,煞是好看。
白嘉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个啥感觉,自那一夜后,总觉得筋脉中流淌着的不是血而是某种莫名的力量,那股子力量能让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比如现下,虽是在下坠,他却没半分紧张,而是相当的惬意。
坑底的尸骨中,直挺挺的站着个人,似是跟木头桩子般无知无觉,直到上头掉下个人,他才拖着僵硬的步子贴面站到了崖壁下。
在白嘉眼里,活物只泛红绿两色,而黄猴儿却是灰的,跟那枯骨石头一般,是个死的。对于死物,他一向不怎得客气,况且这人原本也不是个好的,于是便一脚踹了过去:“躲啥躲,出来!”
那一脚没省力直往人小腿骨上踹,只听得‘咔嚓’一声,黄猴儿一斜就要倒,可巧地上还杵着个挺大的石头,脑袋一下去就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这动静,换做一般人,脑壳准得开瓢,可眼下,这黄猴儿没事人一般,刚倒下就又起来了,他起来那姿势挺奇葩,直接整个儿撬起来的,然后便就歪斜着,一动不动。
这次出来,白嘉把斋舍内的油灯一并带来了,随着火苗窜出,周边儿这些死物便不只是个灰突突的形体。
黄猴儿死状挺惨,全身青紫,脑壳瘪了一边,压得一只眼半凸着,左手骨戳出来一截,还有那脚踝,都是拧巴的,而他刚才那一脚,显然又把他小腿骨弄折了,以至于他那腿一长一短,站不齐整。
“太磕碜了”,白嘉绕着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两声,就这么个样,居然还半活着,也真是奇了怪了。
这两天出得事儿一波接一波,他自己身上的还未解,黄猴儿这边更无从得知,不过有个事他却知晓,眼前这具尸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他有意识,还知晓要报仇。
“黄猴儿!”,白嘉喊了一声,便见那黄猴儿张了张嘴似要应声,却只在喉咙里传来几下‘嗬嗬’声。
有这反应就够了,白嘉来了兴趣,把油灯凑近了些,那黄猴儿似是极怕他,往后躲了躲,配着他那副惨样,有几分可怜。
白嘉一哂:“昨儿啃人不是啃的挺爷们的么?”,要不是他赶的巧,那一屋子人怕是都挺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