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陆续发回来的报道呢?难道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不成?”
“那些都是后来的新人模仿他们的风格代写的。”
“这……”尤拉很难接受,“这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却还要利用他们的名字!”
记者捂着他的嘴巴,“你小声点!这种事情不要到处宣扬。”
尤拉深呼吸收敛了表情,心里却没那么平静。
“习惯了就好。”记者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第一件事是习惯死人。以后你会理解那些士兵为什么脾气这么暴躁易怒,他们不仅要习惯看着身边的人死,还要习惯置人于死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记者很健谈,但尤拉却兴致缺缺。他才来阿富汗三天,对这里就只剩下恐惧和厌倦。
在这样一个极端的环境里,他暴露出一个白面书生所有的缺点来,体弱优柔,敏感消极,肚子里只有空想和真理,却从来没有面对过真正的残酷和真实。他可以与人洋洋洒洒大谈存在主义,分析萨拉马诺和狗*的故事,但哪怕邻居老太太家里的内衣裤晒的往他的阳台稍微越过了一些,他都会无比厌恶敲响对方家的门,责令人家把东西挪回去。
(*萨拉马诺和狗:这是加缪《局外人》里的一个片段,讲老人萨拉马诺养着一条浑身长疮的脏狗,每天对狗动辄打骂,直到有一天狗跑了,老人却担忧狗是否会饿死冻死。)
阿富汗不适合尤拉,奥列格说得对,他应该呆在莫斯科的小公寓里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