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虔此时才觉不妥,不由心头一惊,心道:啧啧,不对劲啊不对劲,这猫儿也是见惯大场面的角色,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啧!
莫不是这猫儿前被“非礼”、后当“肉垫”,此时又无法脱身,所以数怒并发,正盘算着一并算总账,把咱抽筋扒骨、挫骨扬灰?!
“……金捕快”
金虔正想到惨处,冷汗直冒,忽听展昭沉声一呼,顿时三魂七魄跑了大半,直觉脖筋一跳,抬眼应道:“属下在!”
可这一抬眼,顿时就让金虔余下几魂几魄也溜了干净。
只见展昭星眸沉黑,如暗邃夜昼,深不见底,竟好似能射入心思深处一般。
金虔神经霎时尽数崩断,立即语无伦次高声呼道:“展、展展展展大人,属、属下绝非贪图侯爷府财物,属下只、只是觉得密室之内另有机关,属、属下……属下对展大人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展大人息怒啊啊——”
“金捕快!”展昭猛然沉声打断金虔的滔滔话语,缓缓吸了一口气道:“展某只是想问,金捕快能否找到此间密室机关?”
“啊?”金虔声音顿时被卡去半截,眨巴眨巴眼皮,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点头道:“没、没问题,属下定当全力而为!”
说罢,立即一个扑身扑倒在地,耳贴地面,手指敲击,身形缓缓移动。
可敲了半晌,仍是毫无所获。金虔顿时有些心焦,额头隐隐冒汗,再看展昭,脸色更加难看,猛然看去,竟好似腊月飞雪,六月飞霜。
金虔心头大恐,更是心急如焚,可这一时半会之间,也是也是没了注意,只能趴在哪里干冒冷汗。
“……金捕快,”一直静不做声的展昭突然道,“不如试试他法。”
嗯?
这猫儿果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温文儒雅、好脾气,如此盛怒之下,还有风度提醒咱这个罪魁祸首。
金虔顿时来了精神,心思一片清明,抬眼缓缓打量四周。
地面没机关……啧,还有墙面!
想到这,金虔赶忙起身,走到墙边,耳朵贴在墙面之上,边移边敲。四面墙壁,凹凸不平,好似处处有机关,可敲摸半天,并无不妥,直至敲到挂有油灯旁侧面墙,才有所收获。只觉墙壁之上有整齐缝隙,齐整通顶,正是暗门之迹。
但金虔摸索半晌,仍是无法将暗门开启。就在金虔几乎绝望之际,突然眼角瞥见墙面那盏油灯,猛然间,脑中灵光一现。
墙面没机关……哼哼,还有油灯!
几步来到油灯前方,金虔伸手抓住灯托,微微一扭,就听“喀”的一声,一阵石器摩擦闷响,只见一扇墙面缓缓侧移,竟又显出一道黑漆暗道。
金虔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角汗滴,回头弯腰作揖道:“展大人,这边请。”
“有劳金捕快。”
展昭微微颔首,手持火折迈步上前,笔直身形越过金虔,向暗道内走去。
金虔赶忙一溜小跑随在其后。
暗道内光线昏暗,路面潮湿阴滑,只靠眼前微弱火光,实在难行。
金虔跟在展昭身后,几次脚下打滑,险些跌倒。就连武功盖世的南侠展昭,脚下也有些不稳。
两人艰难步行一阵,眼前通道渐渐放宽,路面也没有之前那般湿滑,金虔正在庆幸,不料眼前突然一黑,火光熄灭,面前身形毫无预兆停住脚步,让紧随其后的金虔险些撞损脸面。
“……展大人?”
“莫要做声。”
嗯?!
金虔纳闷,只觉面前暗红笔直身形紧绷,手中巨阙缓缓上提,正是戒守临敌之备。
金虔心头一惊,立即展昭身侧靠了靠,屏住呼吸,竖起一对耳朵细细辨听。
暗道之内,漆沉黑暗,潮湿霉气缓缓涌动,不时伴有缕缕闷风吹拂发梢,其间竟隐约夹杂细细呜咽哭声,似断非断,似飘似荡,正是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金虔只觉浑身汗毛瞬间直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道:听、听这意思,莫不是地底的冤魂也要出来凑个热闹不成?!
od,能不能改天?!让咱喘口气先?!
想到这,金虔不由有些愤慨,脸皮隐隐抽搐,正欲抱怨两句以解闷气,忽听面前展昭低声道:“金捕快,随展某前行。”
声音虽沉,却是沉而不抖,稳而不移,冷静既往。
金虔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感慨道:啧啧,瞅瞅人家展大人,果然是胆色过人,定力非比寻常,就冲猫儿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简直就可配送一副对联以褒其德行——上联是:明知前有“鬼”,下联是:偏向“鬼”屋行!再附一横批:不服不行!
就冲堂堂钦赐“御猫”这气势,咱今天也定能化险为夷,平安通关。
想到这,金虔便也壮起胆子,随在展昭身后向暗道深处走去。
顺声前行,越觉暗道宽敞,之前凄然抽泣之声越是明晰。不多时,就觉凄然哭泣之声犹在耳边,幽幽回荡。此时再一细听,才觉哭声惨酸,好似女子哭声,并非如之前那般令人毛骨悚然;且泣声层叠相重,细细密密,不似由一人发出,而是数人哭声合并而成。
金虔随展昭停住脚步,静静立在暗道之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待了片刻,愈发觉着事有蹊跷。
突然,眼前火光一亮,展昭点亮手中火折,抬起手臂四下照看。
只见在暗道偏侧又现出一间暗室,栅栏横挡暗门,形似牢狱,哭泣之声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