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停下脚步登时楞在那里。
顾王一直以来皆是以皇叔长辈身份自居,臣下的身份也是手握重权的摄政王, 高高在上, 夏成蹊又何时想过他也曾有俯首称臣的一日。
略有些惊讶, 皱眉, 道:“皇叔, 您这是干什么?”
顾王恭敬道:“微臣斗胆,为皇上身先士卒,攻陷皇城, 拿下叛臣瑾申。”
夏成蹊一怔, 顷刻间回神, 笑着伸手, 将顾王扶了起来, 道:“那此事便麻烦皇叔了。”
顾王起身,看着他, 突然间不说话了。
“皇叔,怎么了?”
顾王问道:“城破那日, 瑾申该如何?”
夏成蹊双唇紧抿, 眼神微闪。
私心,他并不想瑾申死, 至少在攻略他真心值前, 瑾申不能死。
但是顾王……
夏成蹊踌躇良久, 才缓缓道:“皇叔,如果可以,能不能留他一命。”
“留他一命?”
“对!”夏成蹊不再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道:“皇叔,我想留他一命。”
“他如此对你,你还要留他一命?”
夏成蹊再次搬出那一套借口,“他始终是我兄长。”
顾王凝眉,看着他,徐徐道:“若是我说,他并非你嫡亲的兄长呢?”
夏成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跳慢了半拍。
他惊讶的并非自己和瑾申之间的关系,而是惊讶顾王竟然也知道此事。
但如今在顾王面前,少不得要装傻充愣。
“不是嫡亲的兄长?皇叔这话什么意思?”
“皇叔的意思是,你和瑾申并非亲兄弟。”
夏成蹊笑容刹那间的凝固,讪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为何不可能,你可还记得前太子回京是对你不冷不淡?那是因为你只是他李代桃僵,选来为他儿子这些年在宫中挡灾挡难的挡箭牌而已。”
夏成蹊脸色诧异,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皇叔,你别骗我。”
顾王上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皇叔不会骗你,但你要记得,尽管你不知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皇叔永远都在你身边。”
夏成蹊失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不是父王的儿子,那……如果我不是,那这个皇位,怎么能由我来坐?”
顾王眉心紧蹙,望着他,脸色是少有的严峻,“不是由你来做,还会由谁来坐?”
夏成蹊眉心紧拧,“可是我并非……皇叔既然知道,为何要拥我坐上皇位?”
“瑾玉,不要担心,这个皇位,是皇叔让你坐的,不管你姓甚名谁,不管你来自哪儿,既然坐了,就安稳坐下去。”
“但是……”
顾王笑道:“其实瑾申也并非皇家血脉。”
夏成蹊一脸茫然失措。
顾王失笑看着远方,沉声道:“其实前太子对你与瑾申,并非第一次,当年先皇也曾如此对我与前太子。”
夏成蹊隐约知道了什么,脑海中萦绕他多年的迷雾瞬间消褪。
难怪先皇会如此宠信顾王,兵权全数交给顾王,甚至满朝的文武大臣,皆是顾王的人。
“这……”
“当年先皇为皇子时,曾造人陷害,当时的处境与前太子无异,都是遭人厌弃,无奈之下,先皇为了保住刚出生的我,便李代桃僵,换下了我。”
夏成蹊此刻是真的震惊了,“那皇叔为何要将皇位让给我,这皇位不应该是我,也不应该是瑾申的,而是属于皇叔的。”
顾王笑了笑,“你我之间还需分什么彼此吗?你的不就是我的?”
“但这不一样!”夏成蹊沉声,正经的语气道:“这是皇叔的,皇叔就应该拿着!”
顾王被夏成蹊那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那现在可怎么办,全天下都知道当今皇上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名叫瑾玉,皇叔贸贸然登基,瑾玉就不怕皇叔被全天下人指着脊梁骨戳着骂是逆臣贼子?等皇叔死后,那些史官还指不定怎么编排皇叔把持朝政,是个怎样的奸佞小人,瑾玉想让皇叔遭受如此骂名,死后都不安宁?”
夏成蹊望着顾王不说话。
“怎么了?瑾玉可还是坚持想让皇叔当这个皇帝?”
“但如果一开始皇叔就登上皇位的话,便不会有如此多的顾忌。”
“傻子,皇叔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什么时候登基,都会被人在暗地里戳着脊梁骨骂,更何况八年前你可是太孙,你登基,乃是名正言顺。”
“可我,占据了原本该属于皇叔你的东西。”
顾王凑到他耳边,暧昧不清的轻声道:“但是瑾玉也用一些东西来偿还了,不是吗?”
夏成蹊听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顾王那打量的眼神,这才脸色羞得绯红,一把滚进了顾王的怀里。
“不急,瑾玉在那皇位上坐一日,便偿还一日,瑾玉不用觉得愧疚,本王不吃亏。”
夏成蹊又羞又气,“皇叔!”
“好了好了,回营吧,得准备攻城之事了。”
顾王在接到端王造反之事时,便已经隐隐猜到并非如此简单,小小一个端王,在西北那等不毛之地八年,就敢公然造反,找死不成?
留有一招后手的顾王,终于在瑾申露出獠牙之际,得以反扑。
被顾王留在苗疆之地的军队有五万之众,与守卫皇城的一万兵马不同,皆是精兵强将。
五万兵马修整几日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赶往京城,瑾申在接到命令之时撕碎了那封快报,将端王大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