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首坐着一个看起来颇似书生的中年男子,长髯儒巾,若非手边也搁着一柄长剑,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竟然也会是一派之长。
这人便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他身边坐着的是他夫人宁中则,虽然是女子,但看起来反而比这个做丈夫的多了几分英气和果敢。年纪也已不轻,但光是看她现在神情模样,也可以想象出年轻闯荡江湖的时候,自该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他们对面也坐着的三人。
其中一人为高冠道袍的道士,年纪看起来要比岳不群和左冷禅都要小些,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
中间那人却是一出家女尼,面容平和,正是恒山掌门定闲师太。
最后一人是一名穿着一身黑衣的清瘦男子,也是三十来岁年纪,身上没有带剑,只有一柄二胡倚在一旁。
此人正是刘正风的师兄,衡山掌门莫大先生。
霍南风伸手轻敲椅子扶手,漠然问道:“五岳剑派这是上门兴师问罪?”
五岳剑派近年来争斗不休,一边和日月教斗个你死我活,一边还要内斗不断,让武林盟烦不胜烦。
“不敢。”左冷禅皮笑肉不笑,“此事事关白道武林及我五岳剑派清誉,那惊天教主欺人太甚,事情编得太过离谱,竟然涉及我五岳剑派门下多名弟子,还望盟主能还我等一个公道。”
“公道?”霍南风目光移到了岳不群脸上,“岳掌门早已将令狐冲逐出华山门墙,五岳剑派中令狐冲也已被除名,今日上门,可还是为了华山弟子?”
岳不群尚未答话,坐在他身边的宁中则便忍不住说道:“冲儿自幼被我夫妻抚养长大,即使现已非我华山门下,但他的事我们不能置身事外。况且冲儿被逐出门墙,是因为结交魔教,若此事只是他人造谣生事,他自然会重归华山门下。”
“那莫大先生呢?刘正风是你师弟,他是否和曲洋交好,你可否清楚?”
“衡山门规,从未约束门下弟子结交朋友。在下今日来此,乃是应左盟主之邀。”莫大先生没有直接回答霍南风的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白:我来了,只是别人邀请我来。但啥事都别问我,我不管我门下弟子交朋友的!
霍南风神色不变,目光转回左冷禅身上,漠然又问:“一个已是华山弃徒,一个并未触犯门规,左盟主这是要让我主持什么公道?”
燕玄夜在武林盟大堂顶上笑得差点打跌。
他是知道霍南风有多烦左冷禅的。
那家伙也算是野心家了,一心想把五岳剑派合并在一起,可偏偏又只会弄些阴谋诡计,暗地里使了很多小手段,搞得五岳剑派有一阵天天都有人上门告状。害得堂堂武林盟主,没事就去调解五岳剑派的吵架争端,别提有多恶心了。
再加上霍南风自己是依靠武力打到了亲叔叔,才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武林盟主,所以对左冷禅那些不上道的只敢在暗处玩弄手段的做法自然更加瞧不起。
燕玄夜今日知道五岳剑派要上门逼武林盟和自己硬碰硬,至少也要阻止八卦周报的发行。
可是现在看起来,霍南风根本就没当回事。
果然又听霍南风继续说道:“况且八卦周报是惊天教刊行,武林盟若能轻易左右惊天教主的做法,也不会有现在黑白两道并立至今,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了。”
他顿了顿,才又说道:“我们自然会继续对抗惊天教,但现今权宜之计,只能劳烦各位掌门自己约束门下弟子,不要购买八卦周报,以免扰乱人心了。”
左冷禅心中大为光火,他的目光当然不只是五岳剑派合并成为一派之后的掌门那么简单,霍南风身下这个位置,他也觊觎着呢。
霍南风话中推搪之意他当然能听出,可也只能忍着,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盟主此话,是要我武林盟对惊天教示弱吗?”
霍南风冷冷扫他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个办法,武林盟也办报纸,挖魔教私隐,这事干脆就交给五岳剑派,我会从旁襄助,各位可有兴趣?”
天门道长望天,泰山穷着呢,每年旅游收入还不够维持基本开支。何况去挖惊天教那些魔教大魔头的私隐,可比和日月教作斗争危险系数更大啊。
定闲师太方外之人,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心中坦荡无愧,自也无惧他人胡言。”
莫大先生伸手去摸二胡,却被左冷禅冷笑着点名了:“莫大先生觉得如何?”
莫大先生犹豫片刻,只好说道:“刘师弟和曲洋交好之事,本就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况且衡山门规不禁弟子交友,如果左师兄真要办报纸,衡山可以出个音乐版块。”
他是看过八卦周报,知道报纸也分很多版块的。
左冷禅气得要死,脸上却还维持假笑,转头看着身侧的岳不群,问道:“岳掌门呢?意下如何?”
岳不群伸手轻抚胡须,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此事说来和劣徒有关,如果左盟主有意为之,在下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当效犬马之劳。”
全都打得一手好太极。
“此事就这么定了。”霍南风站起身来,道:“左掌门向来总领五岳剑派事务,那就一起商量个办法出来,武林盟酌情支持。各位远道而来,我已让人略备薄酒,聊表欢迎之意。”
燕玄夜没听出个结果来,只乐个半死,对那莫大先生倒是有了几分好奇。每句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