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洛旻的尾音微微上挑,低哑微靡的声音让侍应生觉得心跳有些微微加速。
侍应生仰头望着俊美的男人嘴角勾起的淡淡的弧度,刚才被吓醒的酒精又好像昏昏沉沉笼了他的大脑,让他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舌尖也恍若尝到了烈酒遗留下来的醉人的甜意。
“是的,先生。”
“请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见您。”
等柯年的父母来到了沈可提到的酒吧的包厢时,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侍应生在里面。那青年的侍应生看到两个中年夫妇进来,顿时给吓了一跳,愣愣地站在原地傻站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包厢里的人呢。”柯年的母亲看了看包厢,还算是清净,桌子上也就几瓶半空的酒,没有很多人来过的样子。这让柯年的母亲不禁松了口气,但没看到佑辰逸的人,又让她觉得不安。
“您,您是说那位先生吗?两位,是他的父母吗?”侍应生见着两位年长的人,心里琢磨了一下,估计就是先生的父母来酒吧找先生回去了。
“是,他人呢?走了?”柯年的母亲蹙起眉头来,有几分担忧焦虑,生怕佑辰逸真的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带走了。
“没有,先生喝醉了,我把他扶到了这里的客房休息。我,我过来就是帮先生把他的东西给带过去的。”侍应生摇头,先生喝多了然后去洗手间吐了,但先生还是不舒服,所以他就把先生给带去了客房。[墨火]的客房其实原本只供高级会员预定,但先生坚持说不想回家,侍应生还是破了个例把先生给送去客房休息。
“就他一个人吗?”柯年的母亲想到沈可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是,是的,先生只说他心情不好。”侍应生虽然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立刻回复了。看着侍应生挺实诚的样子,柯年的母亲彻底放心下来,只当沈可的朋友看错了。也是呢,辰逸一直都和柯年在一起,哪来的机会去认识些不好的人。
等侍应生把柯年的父母带到客房门口时,他拿着房卡回头有几分迟疑地望着两人。
“要不,还是让我先进去和先生说一下您两位来了吧。”侍应生总觉得自己这样挺对不起先生的,明明先生就心情不好,坚持不想回家也有可能是有家庭矛盾。他这样不说一声就把先生的父母直接带进客房,若因此起了什么争执,岂不是让先生更加难受。
虽然侍应生心里想的很单纯,但是柯年的母亲听他这么说就好像是房间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柯年的母亲也没再等侍应生说什么,拿过房卡刷了就进门。
客房很大也很奢华,欧式风格的家具晕染着澄金色的光束显得高雅而又温暖。
耳边是淋浴的水声。
浴室的门是大开着的,一眼就可以看到那个坐在透明的玻璃淋浴间里的人。
进门的人的脚步都顿住了。
单薄的男人蜷缩着坐在墙角,任由淋浴器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他从头至尾地完全淋湿。他的头靠在膝盖上,如同受伤的野兽紧缩着来保护自己,整个人都恍若湮没在了抑郁而又痛苦的水汽里。即便只是这样远远看着,都恍若能感觉到男人的无助和悲伤。
“辰逸!”
柯年的母亲赶忙跑过去,她伸手去将淋浴器关掉,这才发现水是冰冷的。她的心瞬间一揪,伸手去摸,佑辰逸的全身果然都是冰冷的。她托起佑辰逸的脸,男人清俊的脸此时完全没了血色,惨白如纸,湿润的发丝凌乱地落在额头,紧闭着的双眼,像是晕厥了一样。
侍应生见着这场面也大吃一惊,立刻拿了干的大毛巾递过去。柯年的母亲随即用大毛巾将洛旻整个人都裹住,女人的手都有些抖,不断唤着佑辰逸的名字。
这个时候,青年才恍惚感知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眼前的人。
“阿姨,叔叔……”洛旻的声音低哑无比。
“亏你还认识我们!”柯年的母亲大声说着,她将一条已经湿透了的毛巾甩到一旁,又拿过侍应生递来的另一条干毛巾将洛旻给牢牢裹住。她虽然这些日子来,见到辰逸就没有给过好脸色,或者给过一句好话,但好歹养了这么多年,柯年的母亲哪能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这句话恍惚给这个醉酒的青年传递了另一种意思,他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对不起。”
男人的双手颤抖着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没有脸面去见柯年的父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洛旻脸上的眼泪和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他开口说着,一遍又一遍,哽咽而又沉痛地喃喃道,“叔叔,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他这一声声道歉,让柯年的母亲红了眼眶。她什么时候见过佑辰逸这般脆弱的神情,像是被他们逼到了绝境一般,痛苦不堪地只能瑟缩在冰冷黑暗的角落里,假装这样就能够保护自己。
这让柯年的妈妈想到佑辰逸刚来他们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一声不吭地缩在家里僻静的角落里。即便给了辰逸一个独立舒适的房间,早上进门时依旧看到他蜷缩着睡在冰冷的角落里,像是只有那个小小的角落,才是属于他的,能保护住他的地方。
后来,是柯年将他带入了自己的房间,将他光明温暖的世界分给了这个孤僻的孩子。
因为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