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你有没有见到翠心和舒大?”宁氏又问。
奶娘摇头,“没有。顾宅挺大的,三进的院子,奴才却只有三个,两个丫头一个小童儿。没看到翠心和舒大,老奴也没敢问少爷,老奴起先以为他们是不在了,不然咱少爷怎么就流落到寺庙?后来套那两个丫头的话,其中那个小的说漏了嘴,说了句‘舒伯的腿伤着了’。老奴琢磨,是不是舒大伤了腿,翠心留下照顾他了,两人才没跟着进京?”
宁氏点头,“有这种可能。奶娘,展儿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不是特别气愤?除了不承认自己的身世还说了什么?”她迫切地想要知道。
奶娘便道:“少爷说了,明日他会登门给您一个交代,他希望大将军在场。夫人,咱们少爷随您,都是良善的性子。”奶娘感叹着。
“明日展儿要来?太好了!”宁氏一惊,随后激动地嘴唇都颤抖了,压根就没在意奶娘话里的意思,“大将军要在场?他是想见他爹了吗?好好好,只要他能来,我什么都依着他。蝉儿,你去看看大将军回府了吗?要是回来了就把他请过来。”此时的宁氏早忘记了她不许徐其昌到她小佛堂来的事。
“还有啊,展儿都长大了,不要再叫少爷了,叫大公子,他就是咱们府上顶顶金贵的大公子。”宁氏郑重吩咐着,那边早就二公子三公子的叫上了,展儿若还被称为少爷,不是平白无故低上一头了吗?
奶娘等人应着,“对,对,是该称大公子。”犹豫了一下,奶娘还是开口了,“夫人,老奴觉得大公子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世也和他遇刺有些关系?”
“什么?遇刺?什么时候的事?展儿可伤着了?伤得可重?”宁氏几乎要吓得花容失色,紧抓住奶娘的手不住地询问。
奶娘忙道:“夫人放心,咱们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右胳膊受了点轻伤。”
“真的?你没哄我?”宁氏仍不放心,再三追问确认,她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难怪我儿不愿意回来,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想要他的命!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大将军。”
一早,刘氏走进将军夫人曾经的锦绣院,“妾身见过将军和夫人,不知将军和夫人唤妾身来有何事?”自打见了过来传话的宁氏的丫鬟,刘氏就十分诧异,锦绣院都十多年没有住人了,怎么会让她去锦绣院拜见?难道宁氏这是想出小佛堂了?那她也不怕,这府里早不是十多年前的格局了。
刘氏看到将军也在的时候心里翻腾起来,面上却柔顺恭敬地请安。
宁氏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其昌看了一眼沉着脸生气的宁氏,无奈地道:“你先到一旁坐着吧。”
“是,妾身遵命。”刘氏恭谨地曲膝,走到边上刚要坐下,就听到宁氏冷冷的声音,“一个妾,谁允许你自称妾身的?本夫人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想上位了?还想坐,大将军你见过谁家的妾室跟主子平起平坐的?”
刘氏这下坐不下去,这十多年来她掌着大将军府的中馈,一人独大,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正头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她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却委屈不已,“将军,妾身,啊不,卑妾,卑妾——”她眼里珠泪打转。
“都一把年纪了还作小儿女情状,你哭给谁看?你觉得本夫人说错你了?委屈了?要找大将军撑腰了?你不是一个妾难道是正室夫人?”宁氏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刘氏撞了上来,她不朝她发泄朝谁发泄?
“卑妾不敢。”刘氏难堪极了。哀哀怨怨站在那里,一双泪眼只往徐其昌那瞅。
徐其昌行伍出身,也不大能看上刘氏这般作态,训斥道:“哭什么哭?一大早的哭丧着个脸,不嫌晦气?”训罢刘氏又看向宁氏,“她到底是二房——”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氏打断了,“二房就不是妾了吗?继室逢年过节的还得对着原配的牌位行礼呢。将军你这是要宠妾灭妻吗?”
徐其昌被宁氏瞪着,想着她好不容易才答应离开小佛堂,语气便先软了三分,“瞧你,我不是那个意思,令宽不是大了吗?瞧在他的面子上你总要给她留点脸面吧?”
这话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宁氏把脸往边上一扭,声音就哽咽了,“儿呀,我的展儿呀!”
徐其昌的心这回彻底软下来,拍着宁氏的手安慰,“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会说话惹你伤心了。不是说展儿一会就到吗?快收收泪,回头让儿子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刘氏一惊,“将军,展儿是谁?”难道将军都知道了?
徐其昌看了刘氏一眼,“没看到夫人正伤心,你嚷嚷什么?展儿便是府里大公子,本将军的嫡长子,现在找着了。”
“什么?找着了?不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将军您怎么就确定他是咱们丢的大公子呢?”刘氏脱口而出。
“你给我闭嘴。”
刘氏回过神来就见大将军黑着脸瞪她,宁氏也阴沉着脸,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补救道:“卑妾也是好心,这不是担心将军您和夫人认错人吗?”
“你有好心?黄鼠狼给你拜年吧?”宁氏嘲讽道。
“夫人您怎么能这样无赖卑妾呢?”刘氏作委屈状。
徐其昌更烦躁了,“都不要再说了,出去瞧瞧人来了没有?”宁氏和他说找到儿子的时候,他虽不是十分相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