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的。
我记得之前一次闲聊的时候谈到工作的话题,我问老张有没有想过转行或者
提前退休之类的。老张笑着跟我们说:「嗨,都跟尸体打了二十年交道了,我还
能差这么几年不成?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干这活怕是都受不了的,没我们这
些老家伙在,以后这验尸工作,怕都是些敷衍了事的喽。」虽然老张确实瞧不起
一些年轻人,但也不知为何他就跟我关系挺好的。我说到底也是好吃懒做之人,
难道我不是那些没用的年轻人了吗?猜不透啊。
「说起来你这次是要看小陈办的那个案子的受害人的尸体?」老张一边发问
一边点上了一根烟,「我说真的,这次死的也算是个不简单的人了,我一开始就
这么给拉回研究所我心里也没个底。小何,现在你这个局外人又过来掺一脚,这
就越搞越复杂了。我说真的,我跟尸体打那么多年交道,我心里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某些活人的事,我真不想挖的太深」。
「老张,你想太多了,说到底也就是个杀人案而已,」我嘴上这么说着,但
心里知道自己实际上是没脸这么说的,「而且非要说挖深了,也不用你来负这个
责任,责任在我,在明科身上,您就放一万个心,我们是肯定不会跟您找麻烦的」。
「真这样就好喽!」老张说着一口喝完杯子里的乌龙茶,把烟叼在嘴里,取
下墙上挂着的一串钥匙,「过来呗,你想看,让你看个够」。
「哎,老张,这不挺爽快的吗?不过你虽然这么说,看个够还是免了,我就
看那一具尸体,其他尸体我还真没什么胆子看」。
「小何,你这话就很不对了。尸体说到底就是尸体,你看再多它也是尸体,
是死了的,不管是缺胳膊少腿还是头破血流,最后都是得往停尸房里一趟,然后
等着被火化装盒的。你不能说你敢看这一个,你其他的就不敢看了」。
「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被害人太漂亮了,我才会不害怕的。」我开了个玩笑,
实际照片来看林钰不算是难看但也不算是漂亮的,至少跟玲儿比不算漂亮。
「漂亮?嘿,小何,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怎么?现在当刑警压力大了,内心
都开始变态起来了?」。
「您想到哪儿去了啊」。
我们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到了解剖室旁边的临时停尸房。按理说现在林钰的
死亡时间应该还没超过十二个小时,尸僵现象还在,还不至于送到冷藏停尸房去。
说白了,我这次算是能看到一个比较新鲜的死人了。
开了门之后,迎面便看到了一张铺着白色被单的单人床,被单下面显出人性,
那毫无疑问就是林钰了。老张朝着门外看了两眼,轻轻地把门关上,又拧了一道
锁后,对我说:「现在随便看吧,注意别留下指纹就行」。
「这个还请您老放心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双白色皮手套带上,这对
于刑警来说也算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了,平时现场采证都是得带着,因为本来也不
是什么大玩意我也就习惯什么时候都拿一双手套带着了。
慢慢揭开遮挡住尸体的被单,一张看上去有些发紫的女性的脸浮现在我的眼
前。和光看照片还是有区别,至少在这样一个距离去看的话,这张脸也不算是太
难看,当然也肯定不能算好看……等一下,妈的,我在想什么?我对着一张死人
的脸我他妈是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挺好看的?你是没看到我们把她下巴合起来之前的,」老张说
着拍拍肩膀,「说真的,这种被勒死的人,死的时候那表情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
看的,你最好别多想」。
我会多想?我笑了一下,本来想要跟老张再开开玩笑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
不下去了——我已经看到了那条勒痕了。
因为死亡时间的推移,勒痕已经呈现出暗紫色,颜色比脸部的颜色明显要深
一些。对于法医这方面的东西我了解不多,实际上推断死亡时间、人死亡之后尸
体变化程度的理解,我也就是只知道些表面的,我今天来这儿也不是为了看这个。
「老张,我再确认一次哈,」我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你们真的没有
进行过解剖吗?」。
「你觉得呢?」老张露出一副颇有深意的笑容。我都有点猜不透了,也不太
想猜了,一只手抓住被单,猛地一下全部掀开,赤裸女尸的全貌就这么呈现在我
的眼前。
跟我记忆中的一样,确实是个又瘦又小的女人,一百五十公分上下的身材,
与其说是纤细,不如说是瘦骨嶙峋。与玲儿那种小瞧的rǔ_fáng不同,林钰的rǔ_fáng显
得相当干瘪,本身不大,也透不出「小」的那种美感,胯部相对于成年女性来说
也太过窄小,yīn_bù没有yīn_máo,不知道是自己剃掉了还是因为确实没有生长,整个
给人的感觉像是个严重发育不良的小女孩一样。
「虽然我还没看过这小姑娘的病史,不过我敢肯定,绝对是非常吓人的东西,」
老张小声对我说,「出生在这种家庭里还能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