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扇子,迅速收敛了心神。
回到正题上。
如果说对方是因为徐家坟园的事才开始有了怀疑,又或者说是那个时候才惊动了他们,那么不止是贺兰谆,八成连她也没能逃掉他们的注视!
毕竟她是因为温婵母女的逼迫才去到坟园——这么说来,有危险的倒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她!
她心下蓦地一沉,脑子里快速滑过近几个月来身边的异状,最后她猛地问道:“你还记得老太爷办寿宴时,旺儿来说府外有人打听我的事情吗?!”
戚九微怔,点头道:“记得。”
那阵子正是韩凝频出夭蛾子的时候。
那日寿宴上不但发生了沈蘅失踪的事情,还有旺儿来寻沈羲说及府外杂货铺子里出现过有普通妇人打扮的来打听沈羲的人。
而且此人用的还是外乡口音。
事后虽然并没有查到什么,但当时都以为是韩家兄妹搞的鬼。
“我怀疑并不是韩凝的人!”沈羲道,“铺子掌柜说她们操着外乡口音,韩凝为什么非要用操着外乡口音的人来打听我?”
戚九神色立时也凝住了。
沈羲笑起来:“看来这几个月里我过得并没有想象中惬意。”
她这笑却分明透出一丝寒意,令人在这临近初夏的下晌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姑娘,梅家那边递贴子过来了,请府里太太小姐们,还有老爷少爷们明日过府用午宴。”
正说到这里,珍珠又扬着张精美的纸笺进了来。
沈羲对着窗口定立了半晌,才慢慢接过帖子来看了看,然后恢复神色,交代戚九:“刚才的事先不要告诉世子,等我弄清楚再说。”
戚九点头转出去,不再说什么了。
沈羲重又看回手里纸笺,原来是之前梅家刚到京时,黄氏曾经设宴接风,于是梅夫人见沈家事务暂定,便就挑好了日子准备回请。
她说道:“三姑娘知道了么?”
“知道了,刚刚正好在院子里遇见了,顺势就告诉了。”
沈羲点点头,想了想,又吩咐道:“让吴腾送个信去给韩夫人,让她着重帮着盯盯韩顿近来与凌云阁与云南那边有无动向。”
说着她又深深望着她:“叮嘱她务必小心。”
珍珠颌首。
沈羲扶着桌沿重又看向窗外,眉头的结像是怎么也解不开。
穆氏收到戚九传来的消息,自然不动声色地思索着如何打探。
她如今管着内宅,虽然也知韩顿必然暗中布下了许多哨,但是要想留下点口子容戚九递点消息进来,还是不那么难。
听到沈羲的嘱咐,她也不由深深地点了头。
外面的事她不甚懂,但沈羲既然特意叮嘱,自然不敢大意。
沈嫣回到融月斋,听丫鬟们说起去梅家作客的事,顿时意兴阑珊。
也许世上最不期待嫁人的人里,她该能提得上前几名了。
想起前世里她失贞的事情被捅出来后,梅琪瑛虽然试图维护,但梅夫人却不肯罢休,并且立刻作主给他纳妾的模样,心底还是一抽一抽地。
在梅家前后几年,她始终没习惯跟婆婆融洽相处。
“姑娘,您不舒服么?”扶疏端茶进来的时候看到正揉着额角的她,遂问道。
不舒服倒也是个好借口……
她停了手,嗯了声说道:“是有些不舒服,去请柳大夫过来给我瞧瞧吧。”
柳梦兰如今公开的身份是府里的家医,但都知道他是沈羲的人。
扶疏前去禀过沈羲之后,柳梦兰就到了融月斋。
“柳大夫能不能给我开几剂心窝疼的药?”打发了人出去后,沈嫣悄声问他道。
她虽然不知道这位柳大夫医术去到哪里,但是既然能得沈羲重用,定然是差不到哪里的。
心疾重的人生不了孩子,如果他帮她散布有心疾的消息出去,那这婚事……
她心虚地绞紧了手指头。
“姑娘怎么不直接让我帮你证明你没法儿生育?”柳梦兰一面把脉一面觑着她。
“那也行啊!”沈嫣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倒是来了劲,如果能证明没法生育,这就更妙了!
梅家再怎么着也绝不会娶个生不了孩子的小姐当儿媳妇吧?
“柳大夫若能帮我,我必有重酬!”
她比出三根手指头来。
柳梦兰身子定了定,转而哼哼冷笑:“我怕遭雷劈!”
说完刷刷开了张方子推给她:“早晚服用,持续五日!”
然后起身走了。
刚出院门就见沈羲执着扇子立在对面角门下,顿一顿,不能不过来打招呼。
“三姑娘不舒服?”
“是。让我开假方子逃避婚约。”他说道,然后还比划道:“还出了三百两银子收买我,我没开。”
“那你开的什么?”沈羲扯扯嘴角。
他嘿嘿两笑,捋须道:“滋阴健体,利于受孕的药。”
沈羲脸一沉。
不过深深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转而她又转头与珍珠道:“我有个朋友,原是立夏的生辰,算了算也快到了,你去准备些祭品,立夏那日我去给他上上坟。”
身后的珍珠与正要跨门槛的柳梦兰都停止了动作。
珍珠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有个立夏日生祭的朋友,而柳梦兰则回头看了眼她,然后才走了。
沈羲再在廊下站了会儿,便就回了房。
沈嫣这里贿赂无果,便认命地坐在窗前绣花。
忽然扶疏又撩起帘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