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一切,用鲜血和人头来震慑她的挑战者们,压制他们心中的非分之想。她明白
这是她作为最高统治者的义务,甚至是她维持地位和生命的必要条件。但是从内
心深处,她明白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这才明白她的姑姑老梁太后当年的情形,只有自己现在真正处在她的这个
位置上时,才能体会到她姑姑当年的感受。她以为登上最高宝座之后,就可以尽
情的享受,尽情的纵欲,尽情的征服支配别人,让全天下的人都随着她的心意转。
但是现实不是这麽回事。
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的义务和风险。她确实尝到了权力给她带来的极度满
足和美妙,但是同时伴随而来的也有极度疲累和孤独。
和现在她根本没时间去纵情享乐,根本顾不上去纵欲支配。唯一能做的就是
以冷酷的强势姿态面对着朝臣,果决地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人。这让她觉得自己
仿佛是活在一个面具的后面,但是现在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自己既然选择
了这条路,那就走下去。对此,她没有怨言。
但是在内心的深处,她希望自己有一个休息的港湾。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活
的好累。
一个能够抛开面具,无忧无虑的表现出自己弱点、倾诉着内心衷肠的人。一
个不必勾心斗角,不必提防戒备,能够让自己全心全意表现出真实的自我的人。
一个能让自己宣泄压力的渠道。
这种事,她是不信任党项人的。尽管她自己现在差不多也算是个党项人,尽
管大夏是党项人的国度,但是恰恰因为她太了解党项人,所以她才不相信党项人。
现在,她王宫内的所有党项人她都认为可能和外面有着某种联系,自己当着他们
面所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到外面去,这就是西夏的法则,自己
无力改变。
所以她不相信党项人。
而眼前的这个汉人,却和他们不同。他有着和自己独一无二的经历。他在大
夏只是孤身一人,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自己。而他已经证明了对自己的忠诚。最
重要的是,不知什麽原因,自己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觉得不用戴面具做人。
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梁太后才会觉得自己能够真心的放松。那些憋在心里
的压力才能毫无顾忌的宣泄出来。甚至极端一点来说,她觉得这个汉人才是唯一
自己真正完全拥有的东西,不用担心背叛,不用虚情假意,每一分每一毫完完全
全都是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只有和他在一切的时候,自己才不用活的那麽累。
所以,这个汉人现在才能成为自己的御用面首和密探。
而这个汉人的表现也没让她失望,技艺超群,智勇双全。深入虎穴卧底两年,
在瓦解梁乙逋势力的过程中立下累累奇功,这样的才智胆略,实属罕见。他曾经
还是东朝的武官,乃是折可适的得力部下,想必带兵打仗的本事也不差吧。
或许自己将来找机会能够提拔他一下。当年的李清,虽是汉人,但不是也能
为毅宗凉诈和自己的丈夫秉常两代皇帝所重用,而且一生忠心耿耿,堪称国士。
这唐云年纪虽轻,但是沉稳练达,颇有担当。好好栽培一下,谁说不能成为
我自己专有的李清。现在的撒辰、妹勒都逋,全都手握兵权。虽然算是自己的心
腹,但是他们同时也有自己部族的利益要维护。有一天如果自己的决定和这些大
部族的利益相矛盾的话,他们还会如此听话吗?
梁太后没把握,党项人永远以自己的部族利益为第一。而梁氏算起来甚至还
是汉人,连党项人都不是。现在这些重臣酋长们奉自己的旨意,乃是因为自己是
乾顺的母亲,是大夏太后。长期养成的上下阶级之分让他们俯首听命,等以后一
旦乾顺成人,真正掌握大权之后,他就是真正的夏,这些重臣的效忠心立刻就
会转移到他的身上去。
到时候不会有人在正眼看自己一眼。
自己想要在那时候依旧对权力保持掌控力,就必须有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
队,只听命于自己的军队。御围内六班直和兴庆府卫军原本是可以信任的,但是
他们的统军武官们却是来自各个部落,现在只要是党项人,都得加着小心。
若是这唐云能培养出来,付以兵权,说不定能带出一支和地方部落无关,完
全只是效忠于自己的军队来。
在西夏,掌握一支完全效忠于自己的兵马的重要性,梁太后是非常清楚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有点远,乾顺才十一岁,还得有好几年才能亲政。自己还
有足够的时间设法巩固自己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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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多保忠离开西夏王宫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那简陋宫室的宫门。
整个大夏,就这样落到这个妇人的手中了……尽管自己现在也是重权在握,
但是梁太后依旧掌握着最高的权利,夏乾顺依旧在她的掌握之中。整个夏国的
大义象征,依旧在梁太后的一边。
尽管她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