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根本睡不着。
她虽然从小没妈不受宠爱,但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她自认心胸开阔,但这会儿也是被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堵得慌。
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变成千夫所指的扫把星?可是她没有勇气出去辩解,因为她知道没人会听她的,只会对她吐唾沫星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枕头有些湿,她这么要强的一个人,竟然能被这些长舌妇逼到流泪。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天黑的时候,外面的声音才算消下去。
温初十做好了简单的晚饭才喊她起床,他知道她肯定是默默地委屈,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她的心思细腻,他知道。
不想让弟弟担心,所以即便是不想吃东西,温澜九也乖乖地爬起来。
外面的骂声总算是消停了,她怯怯地打开双叶大门,小心翼翼地观看。
院子里那些妇女当真是走完了,但那个男人还没走。
也多亏了他,看了一天的热闹。
在屋子闷了大半天,热得不行,温澜九盛了饭菜,到院子里乘凉享用。
饭还没送到嘴,就见黎一白晃着两条大长腿进了院子,他背着一身的苍茫夜色,更显冷清。
这个男人,就和这深邃的夜一样猜不透。
她瞅了他一眼,没理。
他过去,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碗筷,十分不嫌弃地享用起来。
“饿了。”仰头就是喝了半碗白稀饭。
站在后头的北夜目瞪口呆,一个小时前有人过来送午餐,少主说不想吃命令他全吃了,撑得他要死,现在又这样!
少主这心思,瞎子都知道了。
被抢了食物的温澜九豁然站起来,特么的受了一天的气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他还故意给她添堵!仙人板板的!
“黎一白,你特么够了,别以为我怕你。”
她撸起袖子,龇牙咧嘴。
“作为你的雇主,难道连喝碗稀饭的资格都没有?温小姐,佣金上多几个零的事情,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爬开,你当我傻呢,这烂理由之前你手下就用过了!老娘不吃这套,滚边儿去!”
“看来不笨。”
黎一白优雅地擦嘴,将喝了一半的碗塞回她的手里,“这粥没味道,不符合我的口味,不如方便面。”
“滚犊子,黎一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提前跟你走的。”
温澜九知道,这男人迟迟不走就是想让她跟他走,提前替他办事。
“就算被唾沫淹死,也不肯跟我走?”他敛眸,忽而变得肃杀无比,眸底铺着冰寒。
她点头,“不就是点唾沫吗,我温澜九不怕,我还不信真能把我怎么样,我又没有杀人放火!”气结地拿着碗筷回屋,真是吃个饭都不痛快!
这丫头,数十年如一日的固执。
黎一白薄唇微微勾起,回到车内,看来得好好治治这小犟牛。
北夜摇头叹气,自家少主又被拒绝了,莫名有些同情。
“少主,其实你想对温小姐好,可以正面直接点儿,不用这么迂回,我看温小姐在这方面脑回路不太大,可能领悟不到少主您的深意。”
男人抽烟的动作略有停顿,像是在沉吟,“你恋爱没谈过,懂得蛮多?”
“哎哟,都是在电视上学的,这个本来就是蛮简单的事情嘛。”北夜老实巴交地说完,发现刀削的眼风,连忙低头住嘴。
“你都懂的道理,我不懂?”男人阴恻恻地问。
“没、没有,北夜不是那个意思,少主什么都懂。少主您还饿吗?要不要我让人给您送吃的?”北夜说完又发现自己错了,逃似地缩回自己的驾驶位,不再敢多说一个字。
……
温澜九冲了个凉水澡,还是没觉得多凉快。
屋子的水泥地上冒起了一层水珠,墙上也湿湿的,按照经验,今晚是有雷暴雨。
所以室内闷热地不行,家里那个小风扇都被强哥的人给掠夺了,真是要人命。
温初十摇动着蒲扇,专门就是给她扇风。
“初十,我不热,你给自己扇就行。”
“还说不热,我都看到你汗水了,没事,我这边挨着窗户有自然风,我给你扇,等你睡着。”
她就只有这么个听话的弟弟相依为命了。
温澜九嘀咕了几句,犯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初十一直扇到她彻底入眠,随后蹑手蹑脚下床,出了屋。
今晚的月亮不仅浑圆,而且透亮。
温初十出院子,直奔那男人的车,他早就看这男人不顺眼了!
他敲了车窗,但黎一白并不想搭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下了车窗,睨着他。
“你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温澜九似乎被迫和这个男人打成了某种交易,他老是说要带她走,他要带他姐去哪里?
“我和小孩子没什么好说的。”黎一白淡淡地嗤了一声儿,摇上了车窗。
温初十被刺激到,拍打车窗,又不敢大吼,生怕把温澜九吵醒了。
北夜下车,盯着抓狂的少年。
“你这个样子,就是小孩子,身份证才办的吧,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是男人了,我要保护阿九!”
不是温澜九,不是姐姐,是阿九。
这心思,温初十一直藏在心底,不敢让人知道,没想到一被人刺激就喷涌出来了,根本不由她控制。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