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脆响声。
陈辞偏好后者,咧牙在盖维斯的下唇咬了一口。
盖维斯终于把他推开。
陈辞舔了舔被磕破的嘴皮,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条棉被当头罩下。盖维斯用被子把人蒙了个扎扎实实,一手箍死,一手关闭了所有照明设备。
黑暗之中,他的声音发紧,命令道,“睡觉。”
陈辞被捂在被子里,支吾几声。他越是挣扎,对方就抱得越紧,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
陈辞心想,都说身体的记忆往往比精神更绵长不易消磨,如果盖维斯是他的爱人,为什么会抗拒他的接近,连一个亲吻都如此排斥?如果盖维斯不是他的爱人,为什么这种亲吻的感觉……会像是他们曾唇齿厮磨过无数次,对对方下一刻究竟是要浅吻还是舔咬都有反射性的回应?
他想不通。
箍着他的臂弯强壮有力,他左右挣脱不开,也就放弃地安静下来,熬了许久后沉沉入睡。
盖维斯竖着双耳,如果此时在寝宫点起一盏烛火,就能看到他的脸侧高高耸起的分明是一对兽耳,耳廓尖挺,覆着绵软纯白的绒毛。
兽人战斗时可以将身体的某些部位兽化,虽然比不上完全兽化,但在只需要提升部分特殊能力时非常实用。盖维斯此时就是为了强化听觉,将双耳暂时恢复了兽态。
陈辞的呼吸声落在他耳中有擂鼓那么响。他耐心地等待着这阵狂敲滥击的鼓声过去,变成平缓有节奏的轻敲后,才放松了如同铁铸般的双臂。
身体里升起异样的热潮,尤其是额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地要甩脱身体的束缚。盖维斯低喝一声,陡然翻身下床。
落地的瞬间,他已经完全兽化。
体长约五六米的独角兽昂首站在床边,柔顺光滑的银色毛发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如同萤火。它的体型精壮健美,四肢有力,背脊线条流畅,头颅更是接近了审美的极限,显露出傲慢的贵气。美中不足的是,它的头顶正中,本该生长着高贵的兽角的地方,现在只有一道丑陋的剜口。
它略显暴躁地绕着大床转了几圈,掌垫有时拍打得重了,就会收在半空等上片刻,确认床上的人没有被吵醒,便故态复萌地继续绕圈。
走近衣柜时,它忽然停了下来。衣柜的把手上挂着一件皱巴巴的礼服,礼服的下摆还有许多泥印,显然穿着的人十分粗心。
独角兽抬起前爪,勾住礼服领口,把整件礼服都拖到了地上。它低下高贵的头颅,将鼻尖贴在礼服的衣料上,深深地嗅了一口。
很淡的、很熟悉的味道。
它能够从上百人中分辨出身上带着硝烟味的那个,任何一种具有独特性的气味都会被解析为因子,牢牢记在它的记忆库中。它能肯定,在那成千上万个因子中绝对没有这一种。
今日之前没有。
今日之后……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光是闻见他的气息就会燥热不已的人。哪怕置身花海之中,他的味道也不会被浓郁馥郁的香气遮盖。”
“遇上他之后,你就会发现,世上的气味只有两种,一种是他,一种是其它所有。”
“遇到这样的人,你要做的,就是占为己有,绝不松手。”
独角兽勾起利爪,礼服登时被划开一道口子。先前还陶醉地埋首在其间,这时它却毫不留恋地抛下了这块布料,原地腾跃,轻盈地落在了床上。
它不应该被那团破布料迷住,那道气味的主人就躺在床上,它应该守在他的身边。就像它还是一头幼兽时接收到兽神的神启所说的那样,占为己有。
微风吹动窗帘,一缕月光偷偷沿缝隙钻进房中。月光下那团鼓起的棉被像是个小小的山包,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独角兽翩然走到山包边,蹲了下来。它的尾巴自动拐了个弯,将山包包连同里头的人都圈了起来。
被它圈住的就都是它的。
怀着这样的惬意与满足,独角兽把下颌搁在了山包的隆起处,闭上双目。躁动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有睫毛还偶尔轻轻颤动。在跳动时被气流吹起的毛发都贴服下来,像是被梳理过一样纹丝不乱。
它额头上那道创伤色泽暗沉,断口处凹凸不平十分粗糙,但已经多年不曾再感到疼痛。今夜,断口不时传来锐利的刺痛,灰黑色的角根上缓慢地生出一层浅色软质……
……
费尔曼时区早六点,侍卫长安卡拉准时出现在寝宫门口。以往这个时间,陛下都已经用完早餐,准备动身去军部视察,但今天寝宫分外安静。
安卡拉在门口又等了十分钟,还是不见皇帝陛下的身影,决定冒昧敲门打扰。
没有回应。
出事了!安卡拉第一反应就是陛下遭遇了不测,当下一个箭步撞开大门,快步跨进寝宫,高声道,“陛下!”
他只喊了一声,就忙捂住了嘴。
银灰色大床正中,背对着他而卧的正是皇帝陛下本人,不,本兽。兽人可以主动选择完全兽化或半兽化的形态,也会在遭遇巨大刺激如生命受到威胁、战意勃发、被异性诱惑时被动兽化,所以贵族兽人的寝宫中通常摆放的是超大号的床,以防万一。不过皇帝对于兽态变化的掌控力惊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陛下在战斗之外的场景中恢复兽态了。
安卡拉正要上前查看情况,独角兽便甩了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