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玉,添香,你二人可照实回孙婆婆,如她怪罪,就让她来找我吧,那宝华书院众弟子是我的客人,切不可惊扰了他们。”那蓝衣少女恢复平静,只是凝视着那被剪成两断的芍药花,秋波中闪过黯然的神色。
添香征了一下,心道:你自己刚刚还自认自身难保,如今还有这等闲情关心起别人来,口中却应道:“是,只要他们不起事端,当无人去惊扰他们。”
俸玉却在一边幽幽叹道:“只是慕校尉要受点苦了。”那蓝衣少女微微一震。
船舱深处,最后一间房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却不是那军官慕挺。
他却也不敲门,只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似是已站成了个石头人。
“我知道你此来是说情,但我的规矩却是不可废,你进来吧。”房内传出个老妇人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冷漠淡然。
慕挺在门外目光闪烁,暗叹一声,推门而入,那门内房间此时却是暗黑一片,却也不点灯。
慕挺进房后又听那老妇人的声音道:“把门关上吧。”
慕挺转门把门关上,然后立于门前。
黑暗中只见一点艳丽的火光闪显,横空急电似的分成四点飞向四方,房内四周的四盏明灯被这四点火光点亮,把个原先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才见那小房间虽是在这一艘穿行于大江大河的官船之内,但却布置得异常精致。左边一张雕花小檀木卧床,用柔若轻烟的一顶水绿色幔账围着,床上铺着绿色缎子的铺盖,上放一个绣满海棠花的枕头,外加一床锦绣绵被,绣工精湛,却不显奢华,但也显得出非虽常人家所能得享之物。
床前放有一套小圆桌凳,上有一套白瓷茶具。屋内四周各有一落地烛台,正明晃晃的亮着灯火,照亮这间小屋,一大盆徙香草上,爬着数只白色小虫,丑怖恶心,正在大口大口的咬食着徙香草。
那屋内站立着一个华服老妪,满头点翠珠玉,宝石金冠,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华贵之威。
那老夫人叹道:“我只道你中了我北冥山绝毒,是绝不敢违抗老身之命,却不想今天敢为了那丫头出头,老身倒是小瞧了你。”
“婆婆,即然我已中了这“世降阴轮”,此生再无他望了,但小姐年幼,还望婆婆不要伤害于她,此次我已然害了她一次,只望有生之年能弥补于她。”那慕挺面露忧伤的看着那老夫人,原来这老夫人便是他与那蓝衣少女口中所称的孙婆婆。
孙婆婆嘿然冷笑,定定的看着慕挺:“你道这世降阴轮是如此轻易便得到之物吗?你有幸能得圣后看中恩赐此物,还不知道谢恩吗?”
慕挺听她如此说,心中隐隐作痛,激动不已:“什么叫做谢恩,这世降阴轮是你们北冥山最阴毒的一宗毒物,中者如无你们的独门解药,毒发时是生不如死,最后更会忍不住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口一口的咬下来。如此恶毒的事也只有你们北冥山能做得出来,还想叫我谢恩?”慕挺怒火熊熊,双目中恨火欲喷,咬牙切齿,脸色越是难看,几近扭曲。
那孙婆婆冷眼在一边看着慕挺,也不说话,静静的走到桌前坐下。
“而你,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堂堂明月帝国的一品浩命夫人——诘国夫人竟是北冥山阴后座下玄阴九天中鬼姝的左右护法之一,竟会自降身份对我这个小小的六品校尉下毒,而且还是名满天下的北冥山奇毒——世降阴轮,我百思不得其解呀。”慕挺指着孙婆婆大声咬牙大喝。
那阴后便是现今北冥山之主,世人称之为阴后,而北冥山中人则称之为圣后。
孙婆婆冷笑道:“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官职的小官,一叶草修行都不到的炼气士,值得我用这么贵重的毒,也难怪你会不解。”挥了挥手,便见凭空中房内多出了两个黑衣人来,“但这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六品校尉就能得知的。”
便见两个黑衣人一闪身,便到了慕挺两侧,慕挺心中警觉,但是两个黑衣人行动如风,一人一边,双手一翻,便把慕挺的双臂给锁住。慕挺上身动弹不得,便想使出腿脚功夫,那两黑衣人似早有准备,各出一腿,点在慕挺小腿上,慕挺立时觉得双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