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雅睁开眼睛,“采乐,我的心很痛,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采乐将她抱在怀里,“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悦雅,我想,韩书一直不把这封信交给你,一定是他看过了这封信,也看明白了这封信。悦雅,以他对你了解的程度,他已经猜到了你看完信的反应,我想,他原来是想把这个秘密,永久的带到坟墓中的。可是,在他临死前,他一定想到,如果他不告诉你,你将面对更大的危险。悦雅,这封信是一个炸弹啊!一个没有计时器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悦雅窒息般的闭上眼睛,“采乐,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我忍不住,我实在忍不住。我发过誓,要让杀死辉叔的凶手生不如死,无论要用什么手段,无论要我做出什么牺牲。”
那封信,带着某种诅咒信号的信,像水一般的流过采乐的心:悦雅,我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才能交到你的手里。但我相信,那个年轻的律师,会帮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我已经决定死了,你不用为我伤心,对于那些死于毒品的人,对于那些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来说,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早应该恶贯满盈了。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应该死了,所以,悦雅,不要伤心,千万不要为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伤心。
亲爱的孩子,我累了,倦了,厌了,在这个充满诡诈的人世,我真的不想再生存下去了,可是你,是我唯一的留恋,在我被羁押期间,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过你,想到过你是否会来救我。我渴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见到你,可是我又害怕见到你,因为我不知道,当我把你推进泥沼,又绝情的转身离去后,再次见到你,我应该说些什么?
悦雅,我现在还记得,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到西藏,让你徜徉在那圣洁的雪域。可是,当你被留在那个地方时,我就知道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一年前,我只身去了西藏,在那个圣域里,我仰望纯洁无暇的天空,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污秽、那样的卑微、那样的罪恶。我整夜的跪在布达拉g外,身边是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的做着等身长跪,乞求着神迹,透过那巍峨建筑,在蓝黑色的夜空里,我感到神的威严和慈悲,然后我看到自己布满尘垢的灵魂已经无可救药,预测到自己将沦落在无间地狱,永受煎熬,可是即使如此,我仍然感谢神的眷顾,因为悦雅,神,在眷顾着你,他虽然放弃了我,可是,你仍然沐浴在他的神光之中。
悦雅,我爱你,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我至今仍然能够回想起在那个圣诞前夜遇到你的情景,然后是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场永不散场的电影在我脑海中重复,再重复的播放着。
我想,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提欢欢吧?你也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她能够平安脱险吧?我也一直在想,应该如何的提及她,如何的谈论她,如何的……。
我爱她,悦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尽管我知道,她并不爱我,我想,一个女人是没有办法爱上十六岁时,强暴了自己的男人的。
我不想把那个错误归结为醉酒,我是处心积虑的,谋划了很久,我至今还记得欢欢当时仇恨的眼神,那夜之后,欢欢再没有给过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随身携带着一把锋利的刀,你还记得你十二岁时,我生的那场大病吗?以你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到,那是欢欢刺伤了我,那一刀,差点儿提前结束了我罪恶的生命。
现在,我抚m着身上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痕,仍然能够感到欢欢的仇恨,她曾经逃跑了十多次,每次都被我抓了回去,每一抓回一次,她对我的恨就累加一分,有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都能够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在她的手里。
带你们到龙城,也是我预谋好的,我的初衷,是把你永远的留在那里,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找到在那里生存下来的方法。在安顿好你之后,我将带着欢欢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可是我不忍,悦雅,没有父亲,能够抛下自己的女儿,于是,我违心的活了下来,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些害人的东西运到缅甸,转买给其他的毒贩,每一次我携带着货品,穿行在茂密的热带雨林,我总是想,我每带一包货品出来,你在龙城生存的机会就增加一分,相对应的,我的命也减去一分。
那天,我们被中国的武警包围的时候,我的心情意外的轻松,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带出的货品,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又高兴,又伤心,因为,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欢欢了。
‘是边防武警吗?我知道你们正在通缉的毒袅康辉下一次运毒的路线……’
‘这一次只有七个人,但他们有十一把枪,其中有三枝美制m16和十几颗手雷,货品分散装在六个人的身上,康辉没有带毒,只负责运送二十七颗红宝石,但他的身上,有一张联络图,你们g据那张图,可以抓到潜伏在德宏的毒贩……’
‘明天就要交货,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是欢欢打给中国武警的三个电话,每一个电话,她说的每一个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