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歆听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正漫不经心的玩弄指甲,听见没了声音,慢悠悠地问道:“你说完了?”
“你——”龚母气的差点说不出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婧歆起身一边拍拍袖子,一边道:“我可没有说我没听,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说话,不过……”
婧歆抬起头,望着龚母,高声说道:“我何时是你们家的人?我姓刘,一直姓刘!勾引?我为了你们不受牵连,嫁给了当今太子,我可是知道太子赏了龚美重金,且龚美也把太子的赏钱也分给你们了,居然到现在还向我要钱?哼,你们利用了我还不够,现在还满口不忠不义,我刘娥可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要知道你们可是一直对我都不满,当时还说我不配是龚家的人,现在我终于不是了,你们又来要钱,还真是可笑啊,你们给我听着,我和你们家再无瓜葛,如果有,那也是你儿子龚美说我是他表妹,名不其实的利益关系!”
说这么多,还真有点累,刘娥微笑地看向二人,只见他们瞠目结舌,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满面通红,却也反驳不了一句。
“你们要钱?好啊,我给你们!”刘娥从腰间卸下系挂着的锦袋,解开绳子,里面是满满的金叶子。
金叶子,是铸造黄金首饰时的余下的边角料,却也算是值些钱,更何况是对这种家境稍稍好一些的普通人家。
龚母和徐氏目瞪口呆,眼睛一直离不开那些金叶子。
还真是贪啊,想当初赵恒赏了龚美多少财宝,龚美定是送到他们的手里很多,不过,人的贪欲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也填不满……
“想要吗?好,我给你们。”婧歆掏出一大把撒在地下,顿时一小片地面布满了金叶子……
即使是撒在了地上,徐氏和龚母也迅速的趴在地上捡着,也许在金钱面前,她们永远不会感到耻辱。
婧歆向后退了退,脚却踫巧踩在了一片金叶子上,她自己却没发现。
趴在地上的徐氏疯狂的捡,身体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向前,只剩最后一片金叶子了,她刚要却拿,却发现正好在婧歆的脚下……
她伸出发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试探,待得抓住了金叶,刘娥的脚却一轻轻一抬,正好让她拿走。
这叶子还真是碰巧,刘娥心里冷冷的笑,不过,还是巧的很好呢……
她看见徐氏的身子在发抖,抬头间,愤恨而又卑微的瞪着她,下唇微微抽搐。
“表嫂子还是先急着捡钱吧,这样对眼睛也不好。”婧歆笑着回应她的眼神。
明明在笑,却那么骇人,平静的瞳孔中似乎有冰与剑在涌动……
徐氏向后缩了缩,方才直起身子,发抖的指尖再也平静不下来,却也只能瞪着婧歆。
“刘娥,还算你有点良心。”龚母恨恨说道,眼神却是没有一丝感激。
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不是良心的问题,而是……施舍。”
龚母拿了钱就闭上了嘴,都还是愤恨的望着婧歆……
“好了,我的龚老夫人,表嫂子,娥儿告退了。”婧歆轻轻俯身说道,接着转身,慢慢离去。
只剩下龚母与徐氏,握着几片金叶子,站在那里……
“姑娘,你没事吧。”书吟见婧歆面无表情,知道她是有些生气了,不免有些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儿?放心吧,现在去我娘亲家吧。”刘娥拍拍她的手,轻笑道。
“姑娘的娘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娘亲吗?”刘娥回忆起来,玉白色的脸浮现一丝甜美:“我娘,从小对我很好,就算我犯了什么错,她也不会打骂我。”
“只是有一次,我弄坏了祖父最心爱的雕像,她才让我罚跪一上午……无论祖父怎么劝,她都不听。”
“所以我的膝盖受了伤,娘亲却来亲自给我上药,不知道为什么,眼圈红的厉害。”
“可惜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婧歆人回问书呤:“那你娘亲呢?”
说过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明明知道的,书吟的娘早就去逝了……
“我娘从小对我很严厉,而且,她给我吃的饭菜,都是快要烂掉的那种。”
“而我却在很久以后才发现,娘有时根本不吃,她只是把好的,留给我。”
“那天娘快死了,她只是让我好好活下去,好好制香,养活自己。”
书吟望着天空,两行清泪留下……
“对不起……”……
“娘亲!”婧歆奔向院子内的一个中年妇人,扑在她的怀里。
“娥儿,真的是你吗?”那妇人己经四十左右,却仪态端庄,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华绝色。
茜纱灯下,祖父,舅舅,母亲围坐在一起,听着婧歆絮絮的讲述,不住的点头……
纵使时间过去了多久,依然会有那么一群爱你的人……
“娘,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里,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我会把你们接到京城。”
“娥儿,娘相信你,但要记住,为自己而活,要微笑。”
这是第二天清晨,婧歆与母亲家人辞别时,娘说的最后一句话。
……
己经是回去的途中了,刘娥抱着肩,蜷在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