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是在漫长的辱骂和争吵中度过,白老头少言寡语,嘴皮子向来是不如何利索的,到底名声还是被女人给败坏了,那女人用可怜至极的哭音诉说自己在白老头这里吃的苦,控告这没良心的白老头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趣,天天辱骂她想要离婚。
完美的演技不仅骗了邻居同事,甚至连女人的女儿也相信了,万里迢迢从内地坐飞机赶来,与白老头争辩之下砍了他两刀。
说不上心灰意冷,只是白老头终究是厌烦着聒聒噪噪的那个女人,还有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邻人。辞去了工作,甚至没有在法庭上和那个女人多费口舌,将财产痛快的分了她一半,白老头只身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开了一家不起眼的维修店。
而与白池也只是萍水相逢,当时白老头正做了一桌子菜吃不完,看到当时蹲在门口的白池便叫进了屋,那之后对白池颇觉顺眼,也就顺势领养了下来。
将门旁倒在地上的扳手放回原处,白池在水龙头下接了一碗凉水喝了下去,“老头子,我的车在路上被混混踹坏了,你能不能修一下啊。”擦了擦嘴角的水,白池放下碗,开始收拾起房角处一如既往乱成一团的工具。
白池将斜放着的一根粗钢筋靠到墙角,接着把白老头盖在工具上的烂床单拿了下来,熟悉的刺激性气味窜进了鼻子里,植入脑海。
即使携着浓重的汽油味,白池也清楚的分辨出了那味道,纯纯正正的人血的味道。
工具上积着厚厚的深黑色的油污,几乎不可能看清上面是否沾了鲜血。心脏仿佛猛然少跳了一拍,地上和油污混在一起留下的血液缓缓蔓延开来,血液与汽油的混合刺鼻气味,让白池手心沁出了汗。
“老头子,白老头。”白池轻轻呼唤了两声,屋子里仍然一片死寂,他慢慢靠近了通向隔壁屋子的们,上面仅仅挂了一个沾满油污的蓝色门帘。轻轻揭开了有些厚重的窗帘,白池看向屋里。
轻轻歪了歪脑袋,嘴唇微动,仍只是吸气呼气。思维稍稍有些中断,随后白池嘴角轻轻勾起,仿佛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老头子,你那副惨样子是怎么回事。”
瞪大了的双眼,被啃的只剩一些骨架子的身体,满地的鲜血和乱七八糟的内脏,“真是难看的一塌糊涂啊。”
不知为何还在抽动的四肢,没有了下巴的嘴不断留着鲜血与唾液的混合物,白池不知怎的想起来,老头子很久以前吃饭时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老的动不了的时候,有人能给他喂一碗饭,然后送他进棺材。
“现在这样子,想喂也,喂不了了吧。”轻声喃喃了一句,白池走了过去,不顾满床的脏污,坐到了老头子的旁边,“我现在也没钱给你买棺材啊,所以说你现在死的话,完全没办法实现你那蠢到不行的梦想啊。“
“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