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心思用在别处,根本没听明白,于是又强调了一遍:“……我签过字也给打回来,又半路来查帐,这工作进度整个会被拖住的……梁总,以前财务都是配合部门工作的,现在这意思,倒成了财务指导监督部门工作了。梁总,你说这样各部分还怎么开展工作。”
梁世勋“啪”的一声移拍了一下鼠标,不大不小的声响却足够显示出主人的不耐烦:“工作开展不了?做不了就让位,有的是人能做。”
……
林菡瞠目结舌。
她再想不到,梁世勋会用这样的态度,这么跟她说话。
她是他下属没错,但对一个有功有劳的下属,都不该这么毫不客气吧。何况她还不仅仅是下属,他们还是曾经的合作同盟。
现在时过境迁,这是要过河拆桥了吗?
林菡忍耐地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提醒道:“但处理部门事务的主理权,梁总你是下放给我了的,现在忽然这样……”
梁世勋打断她:“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不懂?”
林菡再也忍不住,“我跟梁家可是有协议的,从前收购顶锋时,你们梁家可是允诺过我的……”
“我知道,”梁世勋也不赖帐,“我知道从前收购顶锋你出了大力,可别说我爷爷允诺过你,就算我允诺过你,你看现在和当时还一样吗?”
“当时收购成功,两全胜,大家一起享受胜利的果实,你没少从中得好处吧?另外这些年那么大一个部门交你手里,各进出项我查问过你没有?但现在呢,两全在哪里?只有顶锋了!
这不只说明现在顶锋胜,这更说明当初两全的胜就是假象!顶锋不是护不住盘,是人家自动放手才让两全假胜的。然后一个回马枪,无声无息就吞掉了两全。
这样的一败涂地,你还想求从前假胜时的待遇呢?”
梁世勋指关节敲了下桌子,声音忽然提高,“连我都不能够了!”
林菡:……
“回去想想……既然要查帐,识相点儿该吐的就给人吐出来……想想从两全到两全顶峰,我们投进去多少,现在两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说,投进去的更是水花都没一个。想明白了,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够能耐,真能糊弄得住谁。”梁世勋最后友情大奉送般说。
。。。
林菡出门时失魂落魄,坐进办公椅里时头还一阵一阵针刺般的痛。
她心里明白,梁世勋说的是实话,采购部向来是肥差,这个部门经理,不用她有退意,盯着的人就不少。
当初x基金只入股不参与经营,但也提了条件,要求能掌握公司真实经营状况。因此在各主要部分都安排了自己的人手。那些被委派过来的人员一般都不在管理岗位上,也有各主要部分的普通职员,平时工作得也不显山露水。但现在呢,许苏一发力,便成了他们的天下。
几乎润物无声,就接管了公司。
林菡至今都不太敢相信,许苏竟然有这样的能耐。有这翻云覆雨的本事,当初初掌公司时,何必弄得那般狼狈?
难道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算计铺垫好了今天?
细思极恐。
姜正兰出事以后,公司当天就指派司法部去捞人,被拒了。
司法部负责人说,姜正兰的行为属于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他们身为公司职能部分,为个人服务不合适。
要知道现在公司的司法部,可是有整套原两全集团的司法部班子的。虽然合并收编了原顶锋的司法部,及另收纳两个x基金指派人员进来,但主框架,是原两全的人,是梁家的人。
现在姜正兰出事,竟然支使不动了。——这接管公司的深度,也是让人服气。
后来梁家另委托了律所,仍然没把人保释出来。——说她涉嫌商业诈骗,且牵扯数额巨大,暂不予保释。
这一个“暂”字,就这么将事拖延下来,至今无果。
全公司所有人都深有体会:变天了!
而林菡有更深的体会。
——姜正兰出事第二天,四建老总张永盛,就是林菡那位“男朋友”,就被人举报私吞巨额工人工伤赔款,也被请进了局子。
张永盛的老婆娘家也是有些能耐的,立马四处活动。但因为得知真相的工人闹得特别凶,一直平息不下,人也没能放出来。
如果说曾经梁家的承诺是对林菡既得利益与现在位置的保障的话,那张永盛,就是她给自己找的另一重靠山,是退路。
现在梁家算是指望不上了,加上张永盛也出事,她还有烂帐要平,万一平不了帐弄丢工作事小,被起诉个商业罪什么的,那就真完了。
这该怎么办?
林菡心烦意乱。
曾经吃进去的时候,那一点点窃喜好像早消失无踪了,甚至吃下去的那部分都花用在了什么地方好像都说不清了。现在让吐出来,真是伤筋动骨般的疼痛。
曾经林菡在顶锋做事尽心尽力,只是后来,她没经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