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好像是和琼恩有关的事,”这个梦令他很不舒服,比其他有乌鸦的
梦更甚。“后来阿多不肯下墓窖去。”
布兰看得出,老师傅有些心不在焉。他把眼睛从镜管上抬起,眨了眨。“阿多不
肯怎样?”
“不肯下墓窖去。我醒来之后,叫他带我下去,看看父亲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起
初他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只好叫他到这到那,最后走到楼梯边,但他却死活不肯
下去。他就站在楼梯口,说着“阿多”,好像他怕黑,可我有火把啊。我好生气,差点
就像老奶妈一样敲他的头。”他见老师傅皱起眉头,赶忙补充一句,“不过我没敲
啦。”
“很好。阿多是个人,不能像驴子一样随便打的。”
“在梦里,我跟乌鸦一起飞下去,可我醒来以后就飞不了了。”布兰解释。
“你为什么想到墓窖去?”
“我跟你说了啊,去找父亲嘛。”
学士扯扯脖子上的项链,他觉得不安的时候常会这么做。“布兰,好孩子,总有
一天艾德大人会化身石像,坐在地底墓窖,和他的父亲、祖父,以及古代冬境之王以
来所有的史塔克家人团聚……但愿诸神保佑,g6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你父亲现下人
在君临,是太后的阶下囚,你到了墓窖也找不到他的。”
“可他昨天晚上真的在啊,我还跟他讲话呢。”
‘‘好个固执的孩子。,’老师傅叹口气,把簿子挪到一边。“你想下去看看?”
‘‘我去不了,阿多又不肯,楼梯太窄还曲折得厉害,所以小舞也不行。”
“我想这还难不倒我。”
于是他找来女野人欧莎代替阿多,她身高体壮,又从不抱怨,叫她去哪里就去
哪里。‘‘大人,咱打小在长城外长大,一个地d吓不倒我,”她保证。
‘‘夏天,过来。,’欧莎伸出精瘦而结实双手抱起布兰,布兰一边唤道。冰原狼立刻
丢下骨头,跟随欧莎穿过校场,走下螺旋阶梯,来到地底的冰冷墓窖。鲁温师傅走在
最前,手持火把。布兰不在意——不太在意——被她抱着,而非背在身后。罗德利克
爵士已命人砍断欧莎的脚链,因为她来到临冬城之后,不仅忠心耿耿,而且工作又
有效率。两个重镣环虽仍在她踝上——表示她还未得到完全的信赖——却不影响
她下楼梯的稳健步伐。·
布兰不记得自己上次到墓窖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可以确定,是意外发生之
前。他小时候常与罗柏、琼恩及姐姐们在这下面玩耍。
他好希望这会儿他们都在,那样的话,墓窖就不会这么阴森吓人。夏天潜入充
满回音的幽暗,停下脚步,抬起头,嗅嗅死寂的冰冷空气。随后它张嘴露出尖牙,缓
步向后爬开,在学士的火炬照耀下,它的双眼闪着金光。即便刚强如铁的欧莎,此刻
也觉得有些不自在。“看起来都是些阴森的家伙。”她一边扫视长排的大理石王座,
一边说,上面坐着历代的史塔克。
‘‘他们是冬境之王。,’布兰低声道。不知怎地,他觉得在这里似乎不应该大声讲
话。
欧莎微微一笑。‘‘冬天是没有国王的。假如你亲眼见识过凛冬的威力,你就知道
啦,夏天的小子。”
‘‘他们在北境称王长达数千年之久,”鲁温师傅说着举起火把,照亮石像的脸
庞。它们有的头发极长,生了大胡子,毛茸而坚毅的脸有如趴伏脚下的冰原狼;有的
则是修面整洁,五官憔悴而锐利,有如横放膝上的铁剑。“他们都是生长在艰苦环境
中的坚毅之人。来n巴。,’他快步朝墓窖深处走去,经过一排排石柱和无数的雕像,手
中高举的火把向后曳出一条长舌。
墓窖宽阔,比临冬城本身还长。琼恩曾对他说,在墓窖底下,更深更幽暗的地
方,还有其他墓x,年代更久远的古代君王便睡在那里。这样看来飞口果火把熄灭,
那可就糟了。夏天不肯离开楼梯,只有欧莎怀抱布兰,跟着火把。
“布兰,学过的历史还记得么?”学士边走边说,“如果你还没忘掉,就告诉欧莎
这些人是谁,以及他们的生平事迹吧。”
于是他环顾经过的张张脸庞,属于他们的故事便纷纷涌现。这些故事虽是鲁温
师傅告诉他的,但使他们鲜活还得归功于老奶妈。“那个是琼恩·史塔克,海盗从东
方来袭时,他把他们打退,并在白港盖了城堡。他的儿子是瑞卡德·史塔克,不是我
爷爷,而是另一个瑞卡德,他从沼泽王手中夺走颈泽,并娶了沼泽王的女儿为妻。那
个很瘦很瘦,长头发尖胡子的是席恩·史塔克,大家叫他“饿狼”,因为他一天到晚打
仗。那个个子很高,一副做梦模样的国王也叫布兰登,‘造船者’布兰登,他很喜欢海
洋。他的坟墓是空的,因为他乘船向西横渡落日之海,从此下落不明。他的儿子是
‘焚船者’布兰登,他在伤心之余,纵火烧掉了父亲所有的船只。那个是罗德利克·史
塔克,传说他在一场摔角比赛里赢得了熊岛,并把熊岛赠送给莫尔蒙家族。那个就
是‘降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