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喇嘛点头,但旋即想到了什么,对扎西强木说道:“强木,至少,我俩不会受到牵连。”
扎西强木明白桑吉喇嘛的意思,《地岁道》是外道,是桑吉喇嘛穷尽毕生智慧,用藏传佛法打开了外道之门,从中得到启示才研修而来,练此功法,从此与大道划清界限,只与地同寿,是为万寿无疆,除非陈天霄斩断了整个地界的脉络,让地界所有生灵化为乌有,不然,地不亡,则永生。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扎西强木道:“族人死了,我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既然没有了意义,便与修炼地岁道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桑吉喇嘛站起身来,走到扎西强木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强木,不可灰心,如果仅被我三言两语就吓得晕头转向,那这族长当着还有什么意思?相信师傅,以前让你用儒家功法来掩饰地岁道是有苦衷的,毕竟这门功法难以控制,尤其是在你修炼的时候不能被外界干扰,所以得巧立名目。对了,陈天霄不是汪清泉的师祖吗?既然也沾亲带故,那对汪清泉下手就不会那么狠,哪怕是师傅猜错了呢?万一不是穷凶星,而是不复星呢?”
扎西强木看着躺在凉席上的尸首,也知道这是师傅在安慰自己,不过被这老家伙三言两语一安抚,心头倒也舒服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这老头独有的慈悲感染了自己,总之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对桑吉喇嘛说道:“传令下去,从今往后谁也不能靠近这栋石楼,违令者,斩立决。一会出去,你用佛法给这里加持一道禁锢,以防有人好奇心强。”
说完,扎西强木掀起布帘,踏出了石楼。
桑吉喇嘛最后向那尸首看了一眼,突然悲从中来,叹道:“汪天骄,得有我徒弟如此重视,也算你的福分,好吧,老衲就破例一次,替你往龙门山稍去信件一封。”说完,吹熄手里的蜡烛,掀起布帘,朝扎西强木追了出去。
“喂!好徒儿,今天中午吃什么?”
扎西强木心情很差,根本不想搭理。
“别老是板着脸,到时候族里人会说,扎西少爷刚当上族长就成天板着脸,是不是身份不一样了,架子就不一样了啊?”
“滚!”
“哎哟!老衲的耳朵!你声音小点不成?有徒弟这么跟师傅说话的吗?要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就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听的孙膑和庞涓的故事?那说诸子百家,怎么样?那刘彻的故事总可以吧?”
“王灿!老子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听故事了!有多远滚多远!”
扎西强木恶狠狠的瞪了跟屁虫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果然圣贤书里说的不错,在有坏心情的时候要藏着掖着,不能让坏心情影响了别人的好心情,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善意的,这在儒家礼节上十分重要,于是整顿心情,把心思都转移到了战局上面,问桑吉喇嘛:“央金家可有什么动作?”
“问到实处了。”桑吉喇嘛掀开头顶的瓜皮帽,从中取出一张纸条,道:“这名斥侯今天早晨被城防的巡逻士兵给拦住时,浑身上下都是血,这消息是三十里加急,跑死一匹良驹才送到的,你就不用看了,师傅念给你听吧。”说完,打开纸条,念叨起来:“正月二十四日,明军将领秦仁义于汶川三镇撤军,全军三千余将士退至岷江两岸整顿,近期有一军队从成都府西进而来,属下揣测,应是秦仁义先锋军粮饷空乏,炮弹告罄,此支打成都府而来的军队是为秦仁义军队补充粮饷及火药而来。正月二十五、六日,央金家于汶川三镇稳居,并没有干戈松潘县的举动,属下揣测,应是央金家唯恐干戈松潘县而来,汶川三镇必定会受明军乘虚而入,故而稳守石城,不动如山。正月二十七日,急报!八百着杂装之武人于黑水县集结,与驻留黑水县之我军交辉,我军不敌,黑水县失守,余下我军已朝松潘县方向撤退,并遣派我等斥侯三十人前往打探敌情,不幸遭遇突变,三十人折为两人,遂三十里加急禀报族长,望速断!”
听到这里,扎西强木浑身一颤,停下双脚,扭头看向桑吉喇嘛,问道:“这八百杂装武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取我黑水县?”
桑吉喇嘛也跟着皱眉,看着纸条上的信息,继续道:“由于照面时间极短,只能肯定,是北风。”
扎西强木骂道:“终于来了。”
也就在这时,师徒二人伫立的长街上突然冲来一人,那人身着藏袍,快步奔至扎西强木跟前,半跪在地,低头道:“扎西头人,三十里加急,北风头领水落石出,八百杂装武人皆为北蜀山盟四姑娘山门徒,领军有四人,分别是藏蝎胡子田,藏狮六六儿,竹叶青龚媛以及狐仙女陈梦青。”
在听到陈梦青这个名字的时候,扎西强木眼前一亮,心道,这个小妮子呀,从小到大对自己就没有手软过,听说你已经加冕四姑娘山幺妹峰峰主了,如今相见你还能从我这儿讨到好处去?
“王灿,我要往黑水县走一遭,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担任指挥一职,如遇央金家突然发难,自行其事便可!”面对桑吉喇嘛匪夷所思的表情,扎西强木微微一笑,又对那禀报军情的族人说道:“着你传白雅君、多吉佩云、奉天年、嘉措益西四人,与我一同前往黑水县!”
桑吉喇嘛先是不解的瞪着扎西强木,转眼就释然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