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怪我?”
无声的手势,从乔蕾修长的十指间做出,在前面有直升机驾驶员的情况下,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与妹妹沟通。
看到姐姐的手势,乔桠抿着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乔蕾没有再表达什么,妹妹的理解和委屈,都已经通过细微表情传达到了她那双洞察入微的双目中。她拍了拍乔桠的手背,让一切都归于无言中。
两姐妹“说”的自然是陈帅的事情,那晚在梁家救下乔桠身受枪伤后,陈帅便被转移到了专案组的证人保护安全屋里。这个屋子是张琳来到东海后,由金松岗秘密租下的几间屋子,连东海本地警方都不知情,只有专案组的几个人知道。本来是准备软禁利纳尔这样的七宗罪要犯,或者保护其他重要证人的。
贪食罪徒研究造功实验、嫉妒罪徒储藏丧尸病毒、懈怠罪徒则买通医生梁义臻研究炼气内脏的移植技术。陈帅误打误撞杀死了梁义臻,彻底破坏了懈怠罪徒的行动,所以严格来说,他已经成为了七宗罪的首要报复目标,被保护进这样的安全屋里,也算合情合理。
只不过,自将陈帅保护起来之后,乔桠在百忙的工作之中,又增加了一门老本行——在陈帅爸妈面前给他打掩护。
而陈帅的身体恢复也很迅速,作为一个也比普通人快很多。中枪那天钱枫荷替他取出子弹后,他当天便能下地行动,当赵莫君也住进隔壁时,他已经从枪伤中完全康复了过来。两人都是随和又爱闹的脾气,都是不能随意外出,于是只能整天混在一起打牌聊天。到最后,同一层的两人竟然连门都不锁,陈帅要找赵莫君玩时还记得敲敲门;赵莫君每次都砰一脚把陈帅房门踢开,然后抱着一个新研究出的软件让陈帅陪着测试。
这些事情,陈帅在定时联络的时候都和乔桠说过,他来电时的语气,活脱脱就像一个异地男人在向家乡女友报备一样。
“我这两天和xx住在一个宾馆里,但是我就只是和她讨论工作哦。”
每次陈帅反复解释两人只是玩软件的时候,乔桠都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有时候她特别想大吼一声“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又不要听。”却始终没能说出来。
尽管知道两人比邻而居有些奇怪,但每次想到现在陈帅平平安安留在那个秘密的地方,乔桠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安定感。她不敢深究这种感觉背后是一种怎样的情思,只是选择全身心投入到调查工作中去,让一切自然变化。
想不到陈帅安全的生活竟然如此短暂,乔蕾只是一次拜访,就让他从一个被保护的对象,变成了第二个“明少驹”。
“《非公务协作专员自愿担责书》,我瞒着你让陈帅签下了这份文件,又让他回到了危险里去。你可以怪我,但是,我希望你生完了气,还是可以冷静应对这一次的对手。”
“谁怪你了……有什么好怪的……他又……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要怪也是他爸妈怪你。”
“好,不管是谁怪我,我都会补偿。”
“那你去补偿陈家去,我可不要……姐,我明白,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懂事的菜鸟了,身为警察,为了完成任务,不但要勇于牺牲自己,也要能狠下心来牺牲一下……另一些。”
在不断轻微颠簸的机舱里,姐妹两人的眼神却稳定地连在一起。这是一种牢不可破的默契——两人同时这么明悟着。
“自从姐姐定期去首都参加训练,我们各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乔桠反握住乔蕾的手:“入了警察这一行后,我们更是忙得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是亲姐妹,老是这么没时间在一起,也会生疏的。这几年,我们已经很少像小时候那样,没有任何心事地坐在一起了。”
感受着妹妹掌心中的孺慕之情,乔蕾却少见地一时语塞起来。
四手相握的感觉,让乔桠不禁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我小时候读书不好,脾气也暴躁,每次在学校里被骂了,你都唱那首引水谣给我听,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作为乔蕾而言,再细小的事情,只要在她面前发生过,都会永久地存储在记忆之中。然而偏偏是这些美好的回忆,乔蕾却感慨着久久未能回应,不论是语言,还是眼神。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些年少时的青涩,8、9岁乔桠的天真顽皮,早已超越了“记忆”的范畴,成为了一种更宝贵的东西。
见姐姐没有回应,乔桠正要再说,通信器里忽然传出一阵电波杂音。
东海警方配备的都是最高性能的无线电联络,除非是地下这种不覆盖信号的地方,否则即便像孟筱翎这样,联络人身在郊区、无线电接收器被植入体内的情况下,东海警用无线电也能收到最清晰的声音。听到无线电内的电波杂音,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方并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启用联络,而是打开了“紧急联络功能”,在仪器还没有调整频率的情况下,匆忙地打开了联络线。
俩姐妹一个是刑警、一个是特警,自然对这种常识非常了解,耳机中的杂音一开,她们已经瞬间恢复到了冷静和紧张的状态。
“你们是最近的单位吗?我是东海市武警特战队第四分队队长刘家龙!东海工业区发生紧急情况!请立即隔离所有交通……”
“刘队?!”这个熟悉的声音在印象中是坚忍的、宠溺的,从未如此紧张过。在这种巨大的反差下,乔桠忍不住惊呼一声打断了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