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头连片的橘黄色,随车导游急地流汗:“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遭殃啊?!不对!所长,你刚说不关我们的事情?”
“是不关咱们事,可这些黑道的事情,谁说的准?”所长愁眉苦脸道:“他们说,我们这住了个童老板,欠他们一年工钱没给,要他出来讨薪。”
杨露一怔:“童老板?”
“说的应该就是我吧。”一个淡然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杨露顺着声源看去,童兵已经缓步走进了大厅,正对这边举手打招呼:“露姐,还麻烦你跑一趟,懒喵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论是脸上的淡然笑容,还是挺得笔直地脊梁,都给杨露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剧烈的反差感。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同样的场景,四周的人都面带惊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甚至还有人紧张到失去理智。唯有童兵不急不缓地走来,脸上带着淡然笑容,说话时声音稳定而低沉。
他身上的一切,似乎都带着令人镇定的力量。好像有他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最终都能顺利解决。第二次见到他,杨露更肯定了这种感觉。
杨露不由得看向他的肩膀。
坐在椅子上看一米八的童兵,就会觉得他那双肩膀特别宽厚,有一种值得依靠的信任感。杨露突然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盯着童兵看了好几秒,连招呼都没打。
“靠!”她心中暗啐了一口,一边尴尬地和童兵问好,一边自黑道:“你个二货有点出息好不好?这小伙子比你还小两岁呢,你在人小弟弟面前端住了行不行?”
其实也不怪杨露略有失态,这会儿童兵刚刚刮完胡子洗完头,正是最精神的时候,他久经战阵身怀内功,眉宇间常存一股阳刚气息,脸上一旦收拾干净了,比起那些眉清目秀的奶油小生来,另有一番魅力。
没有发现杨露的奇怪,童兵先对所长说了声抱歉,又将杨露引到了大厅一角:“你是懒喵的前辈,我也随她叫你一声露姐吧。刚才听你说,外面那群人是烂牙的手下,他们是什么人?”
“怎么,你不认识烂牙?”看着外头的局势,杨露冷静下来问道:“烂牙是东海二区有名的黑道,他手下有几支工队,平时接一些工地活儿,但都是做门面的,其实都是一群打手。”
童兵眯起眼往外一看,杨露说得果然没错。那些工人穿着短袖背心,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肉上,大多都有各式各样的纹身,有几个还带着唇环。如果是正经的民工,把工钱寄回老家还来不及,哪有闲钱去鼓捣这些黑道装饰?
只听杨露继续说道:“这几年,打着‘维护民工权益’的幌子,烂牙砸了好几家公司。不管是警方还是其他帮派,都不敢把他怎么样。”
童兵疑惑道:“为了社会影响,警方对民工闹事的处理有些宽松,这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说的其他帮派都不敢对烂牙出手,这是因为烂牙手下战力很强吗?”
杨露沉重地摆了摆手:“不是强不强的问题,大家都是混混,又没练过武功,两个人,两把刀,谁砍死谁都有可能。只是烂牙这人出了名的嗜血,带得他手下动手的时候都不要命。东海是大城市,管得严,人家帮派主要精力都放在做生意上了,谁敢跟他换命啊?”
“露姐你对江湖上的规矩挺熟啊?”童兵无意间说了一句,杨露不着痕迹地低了低头,但童兵没有发现,他只是继续观察着大厅外的局势。外头人群中走出一个脸上带着唇环的大汉,用食指朝童兵招了招。
童兵冲着他点了点头,嘴里向杨露问道:“露姐,他就是烂牙吧?”
“不像,不过看他带着唇环,应该是烂牙帮的快马。”
“快马?”
“就是得力马仔的意思。”
听到杨露的话,童兵不由得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位孟筱翎的同事前辈,竟还对黑道上的一些行话这么熟悉。
“唉!别说他了,你来东海才没几天,怎么得罪这么个煞星的?”杨露没有察觉童兵的目光,她只是满脸沉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掌心掂了几下。
童兵的眼角一扫便看出,她那一串钥匙里头混着把折叠刀。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吃亏。”杨露把钥匙串放回口袋,翻起皮袖露出小臂上“单翼”形状的纹身,站起来对童兵嘱咐道:“等会你跟在我后面,别说话,我尽量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