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情愿,苏陌颜却不得不承认,萧夜华说得有理,沉默了会儿,又道:“可是,你这样偏他,就不怕他会发现吗?”
“我已经说了,马车发生意外时,旁边没有权贵,只是普通百姓,他们又怎么能够分得清楚普通御赐马车和黄‘玉’顶蟠龙九柱马车的区别?在鸿渐去青州之前,这些详细情形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萧夜华靠着迎枕,懒洋洋地道,“等到他从青州回来,就算看到马车安然无恙,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敷衍过去,比如,我千辛万苦找到名匠,将马车彻底修好了之类的。既然没事,自然皆大欢喜,难道他还会穷根究底不成?”
这人根本就看透了林鸿渐的‘性’子,吃定了不会东窗事发。
“利用林公子对你的信任和爱护,欺骗他,设计他,卑鄙!无耻!”即便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苏陌颜还是看不过去,恨声道。
萧夜华也不恼怒,慵懒地道:“翻来覆去都是这两个词,听得有点腻了,有新鲜点的没?”
“……。”这男人的脸皮厚比城墙!
苏陌颜扭过头去,将窗帷掀起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街道,不再理会萧夜华。
她将目光转过去,萧夜华反而静静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戴着面纱的脸上来回巡梭,盯着面纱边上一道伤疤,总觉得这道疤痕的位置,似乎和印象中有些许不同,却又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不敢确定。
不过,之前车身颠覆时,那么剧烈的动作,疤痕都没有分毫异常,显然是用特殊方法固定在脸上的,只怕用手撕也未必能够撕掉,反而打草惊蛇,引起苏陌颜的警觉。倒不如先按兵不动,如果说她的容貌没有毁损,这些疤痕是另外粘上去的话,总会再揭下来重新贴的。
这次他记清楚了疤痕的位置,如果下次再有变动,基本可以确定她的脸并没有事。
马车先将萧夜华送到了南陵王府,然后才转回苏府。
一回来,苏陌颜便觉得苏府奴仆往来如织,气氛似乎比她离开的时候要热烈得多,正奇怪着,远处苏锦芳经过,看到苏陌颜急忙过来,有些讨好地道:“三小姐,您回来得正好,父亲请了锦衣坊的人来给我们做新衣,还命锦缎庄的人送了最时兴的布料。”
“‘春’衣早就过了,夏衣还没到预做的时候,怎么突然想起来做新衣?”苏陌颜边走边问道。
苏锦芳欣喜地道:“因为接到了周府的请帖,说过几天是周老夫人的八十大寿,邀请父亲和我们去贺寿。”
“周府?哪个周府?”苏陌颜问道。
提到这件事,苏锦芳就忍不住欢欣之意,眉飞‘色’舞地道:“还有哪个周府能够让父亲这样兴师动众?自然是右相周大人的府邸。”
苏绍谦虽然是户部‘侍’郎,但在权贵云集的京城根本不算什么,即便和隆兴长公主关系密切,但在旁人看来,也只是隆兴长公主的走卒,谁也不会把苏府放在眼里。这些年来,除了隆兴长公主的赏‘’宴会给苏府下帖子外,从来没有哪家权贵高官的宴会宴请苏府,这也是苏绍谦的仕途始终无法再进一步的原因。
这周府寿宴的邀约,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也无怪乎苏绍谦会如此狂喜,兴师动众。
苏府豪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加上这次要去参加的是周府的寿宴,苏绍谦更是一掷千金,命人将锦缎庄的所有时兴布匹都搬了过来。苏陌颜进去的时候,苏锦‘玉’正在挑选布匹,满脸欣喜之意,察觉到苏陌颜进来,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挑选。
“大姐姐也要去?”苏陌颜有些奇怪。
虽然说苏锦‘玉’“疯癫之症已经痊愈”,误伤三皇子之事也了了,但事情毕竟过去没多久,这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乖乖待在家里,等到风头过去,众人渐渐淡忘这件事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锦芳悄声道:“本来父亲想要以身体虚弱为由不让她去,但卢公子亲自来了苏府一趟,说隆兴长公主思念大姐姐,听说苏府也受邀参加周府寿宴,到时候便能相见,十分高兴,还命人送了两套首饰过来。长公主都这么说了,父亲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让她也去了。”
李清芬触怒隆兴长公主,而现在,长公主居然为苏锦‘玉’撑腰,想必这段时间苏锦‘玉’没少在隆兴长公主身上下功夫。
想到那位对苏锦‘玉’含情脉脉的长公主独子,苏陌颜便又释然。
反正萧夜华那个死变态她斗不过,被‘逼’无奈不得不和他折腾什么猜谜游戏,有他做后盾,苏陌颜并不担心苏锦‘玉’能翻出什么‘浪’‘’。
向苏绍谦行过礼,苏陌颜正吩咐染画将琴谱和琴放回紫藤斋,却忽然被苏绍谦叫住。
“等一等。”苏绍谦眼睛紧紧盯着那句深紫‘色’,曲线华润的古琴,目光凝定在琴身上的五个大篆古字上,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难道是九霄环佩琴?是林公子借给你的?”苏府以商起家,为了摆脱暴发户的头衔,苏绍谦曾经特意研究过琴棋书画这方面的事情,对着把闻名遐迩的古琴自然不陌生。
苏陌颜点点头,道:“正是九霄环佩琴,林公子说送给我练琴。”
送?
这把九霄环佩琴可是隆安长公主的遗物,林公子居然送给陌颜,可见他对陌颜的看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