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瞳儿一下子停止了哭泣,连忙点点头。
韩清逸又笑了一声,黑暗里他松开了抓着宁瞳儿手腕的手,却是猛地一推,将宁瞳儿向后推了过去。
“那你就去见他吧。”
他冷冷地说。
宁瞳儿尖叫一声,只觉得自己身后豁然就是万丈悬崖,一下子不停地往下坠去。
“啊……”
随着一声惊叫,宁瞳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时之间,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深渊还是在人间,究竟是在梦里面,还是已经清醒了。
睁着茫然的眼睛,她的耳朵里仿佛听到了蓝宁的一声惊喜的喊声:“韩少,瞳儿小姐身上的毒已经没事了。她醒了。”
毒?
什么毒?
宁瞳儿不明白。
怎么蓝宁说的话她听不懂?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她猛地张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翻身就要从躺着的大床上起来,她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是酥麻的,好像连动一下都是伤筋动骨一样的疼痛,骨骼与骨骼之间甚至有一种粘重沉滞感,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宁瞳儿刚用手撑着爬起了床,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她疼得咬紧了下唇,然后就听到韩清逸那温柔而惊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瞳儿?”
宁瞳儿抬起头,只见一身白衣的韩清逸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到了她的病床前将她的手握住了,然后心疼地用手心去暖她发凉的手——他还是这么体贴。
“醒了,太好了。”
韩清逸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暖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甚是喜悦:“不烧了,真的没事了。”
宁瞳儿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清逸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英国……”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在英国对吗?”
韩清逸点点头,秀气的眼睛闪闪发亮,是真心的为她的苏醒而感到高兴。
“是的,我一看到新闻就立刻坐飞机赶过来了,还有你爹地,伯父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宁瞳儿脸色立即苍白如雪:“爹地也来了?你们看到了什么新闻?难道是我们游轮出事的新闻?”
韩清逸微微抿着唇,却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她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慕容烈呢?慕容烈人呢?清逸哥哥你看到了没有?还有船……还有我们的游轮呢?怎么样了?”
韩清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他用一种悲哀的目光看着宁瞳儿,宁瞳儿的心因为他这样的目光而沉到了谷底。
“清逸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人呢?船呢?还有慕容烈呢?”
她眼睛里充满了惊慌。
“慕容烈呢?清逸哥哥你看到他了吗?我起来逃难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了。”
这时,蓝宁在一边微微嘲讽地说:“瞳儿小姐,很明显不是吗?他肯定是看到有危险,自己先逃难,丢下你不管了。”
“不会的!”宁瞳儿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这一句,韩清逸微微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很是复杂,宁瞳儿喘了一口气,肩膀却在不停地颤抖着:“慕容烈不会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更不会这样对我!”
她忽然从床上光着脚下了地,连拖鞋都没有穿就直接踩着地板要跑到外面去。
“慕容烈,我要去找慕容烈。”
韩清逸一手将她拉了回来,重重地按着让她坐在了床上。
“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他会有事吗?”
宁瞳儿眼睛里含着泪,接着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韩清逸一手按在了她的肩头:“瞳儿,你冷静一点。”
宁瞳儿两眼圆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清逸哥哥,你是不是有慕容烈的消息,是不是?你们是怎么将我救上来的,肯定也有人将他们救上来的,对不对?我都没事,他的水性好,一定也会没事的,是不是?”
韩清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冷静一下,我才对你说。”
宁瞳儿连忙不停地点头,还对他举起了手指,发了个童子军的手势。
韩清逸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眼睛顿时深沉地黯然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曾经许许多多的画面,然而这些画面消失的那样快,再也不是以前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她正用紧张万分、怯生生的眼睛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盼望,只想知道慕容烈的消息。
她早已经将以前和他在一起那些快乐的时光给忘得一干二净,心里面只有一个慕容烈了。
韩清逸一时之间真的是恨她,但是又更加地恨慕容烈。
没关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只是暂时的,她和慕容烈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现在离不开他,舍不得他,也是正常的,但是没过多久她就一定会忘记慕容烈的。
如果她做不到,他也会帮她忘记慕容烈的。
他看着宁瞳儿,说:“你真的冷静了?”
宁瞳儿张着圆圆的大眼睛,连连不停地点头。
韩清逸又说:“保证不会冲动?”
宁瞳儿顿时紧张得肩膀一抖,但是她咬了咬下唇,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