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大家早早地赶到地委办公楼会议室。张兆林同陆专员打过招呼,问:“吴秘书长,都到齐了吗?”
吴秘书长说:“差不多了吧。”
张兆林问:“差不多?到底差多少?”
吴秘书长略加迟疑,说:“只差财政局的了。”
陆专员说:“柳韵同志,等等她吧。”
吴秘书长点点头,眼睛不望张兆林,只同别的同志打招呼去。张兆林不做
声,大口地吸烟,一张脸没在了浓浓的烟雾里。
六点过五分了,柳韵还没有到。张兆林把头掉向陆专员,说:“我们走吧,不等了,她自己后赶来。女同志真叫婆婆妈妈。”
陆专员一边起身,一边还问了句:“不等了?”
张兆林说声不等了,就起身往外走。上了车,就六点过七分了。张兆林左右看看,又叫孟维周想想,该带的都带了没有。孟维周作思索状,说:“没有了吧。”他知道张书记是要捱到六点过八分。吴秘书长望着车外,他希望柳韵同志赶上。
六点过八分一到,张兆林说:“走吧。”于是十几辆小车依次开出地委大院。
一路上真的畅通无阻。下午五时半就赶到省城了。西州地区驻省城办事处已做好了一切接待准备。办事处主任袁海请各位领导先洗漱一下,再就餐。
孟维周将张书记的行李放置妥当,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见办事处袁海来了。张书记正在卫生间,孟维周就问:“袁海有事吗?”
袁海附在孟维周耳边,轻声道:“财政局柳局长出事了。”
“啊!”孟维周大吃一惊。
这时,张书记出来了。“小袁坐吧。”
袁海唉了几声,却不坐下。等张书记坐到沙发上以后,袁海低沉着嗓子,说:“张书记,报告一件不好的事。”
“什么事,说吧。”张兆林不太在意的样子。
“柳局长路上出事了。”
“什么?什么事什么事?”张书记仰起头,眼睛睁得老大。
“翻车了。”袁海说。
“啊?人没事吗?人没事吗?”张书记猛地站了起来。
“我是中午接到的电话。都不幸那个了,还有预算科长和司机,三个人都那个了,唉!”
张书记不停地摇头,在房内来回走动。这时陆专员和吴秘书长来了,站在一边不动。看样子袁海早已告诉他们了。谁也不讲话,都看着张书记在不安地走动。
过了会儿,陆专员说:“你看你看,谁想到会有这事。”
张书记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指指另一张沙发,示意陆专员也坐下。
张书记沉痛地说道:“我有责任啊!”
吴秘书长说:“哪里哪里。要怪我们办公室时间要求讲得不严。”
晚餐吃得冷冷清清。办事处本来准备了几瓶好酒,给各位领导洗尘。张兆林挥挥手,酒就撤下了。吃过晚饭,陆专员、吴秘书长、办事处袁海到张书记房间坐了一会儿。孟维周不知该进该退。张兆林说:“小孟坐嘛。”孟维周就坐在床沿上。
大家心情平和一些了,开始议论这件事。吴秘书长说:“柳韵这样有能力的年轻女干部不多,她今年不到四十岁吧。”
“今年十月份满三十七。”张兆林说完,又补了一句,“碰巧她好几次生日都是同我们在外面出差过的,印象较深。”
大家感叹好一会儿,张兆林交待袁海:“你再挂个电话回去,了解一下详情,等会儿告诉我。并请转告他们三位家属,我同陆专员后天回来,再去慰问他们。”
出了这事,大家都没心情聊天,陆专员就说: “兆林同志您早点儿休息吧。” 张兆林摇摇头,又摆摆手,大家就告辞了。
袁海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顺利。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搞清情况。出事地点是西州地委出来后七十公里处,因为车速太快,在拐弯处掉进山崖下面。出事时间太早,又是冬天,直到上午十点多才被人发现。人早都没有一丝热气了。
袁海犹豫一阵,还是敲了张兆林的门。 张兆林还没有睡,一脸凄容。整个房子烟雾缭绕。他静静地听完袁海的汇报,只轻轻挥了挥手。袁海退了出来。
马杰睡在床上,想着柳韵翻车的事,说:“她那个司机平时很稳重的。”
孟维周说: “今天可能是追我们吧,谁知道呢?”
马杰说:“他妈的是不是今天日子不好?听说物资公司唐总懂这个,今后出门,都请他算算。”
孟维周说:“你真会开玩笑,张书记会信这一套?共产党人,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啊!”
孟维周对马杰总留有一手。下基层出差,晚上他同张书记一道打扑克,喝消夜酒,马杰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