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玄柯接旨——”贺老钱撂了拂尘,那副褶皱老脸瞬间化做一副肃冷:“圣上亲谕,为犒赏边关将士辛苦劳军,特着大将军玄柯与一干将官人等,腊月初八日泽和园赐筵赏乐——”
一纸黄帛盛入掌心,泽和园么?玄柯原本淡笑的刚毅五官沉敛下来,当今圣上日日沉迷酒色,从不论边疆战事与百姓疾苦,如何今年却突然地大改作风,竟要特特赏筵犒劳?
只心中才作想着,却又听贺老钱公鸭一般的苍老嗓音在头顶上方道:“皇恩浩荡,圣上念及将军与夫人难得一路辛苦回京,特特嘱咱家给带个口谕,初八日将军定要携了夫人与公子一同赴席,切切莫忘。”
说着,接过管家递来的谢仪,便扫了拂尘颠颠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木有米睡滴孩纸?道声晚安,一夜好梦哈~(_)~,
☆、32
泽和园位于皇宫东南面;据说是当年皇上特特为淑妃娘娘所建,这里临水环山,亭台楼阁;风景十分之好。
听闻那淑妃娘娘原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天生一副软骨头,生性疏懒嗜睡,又生着一副古怪脾气,喜怒十分无常,直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朝政不思。只不知是招了宫人陷害还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却早早地生下当今太子,二十不到的年纪便一缕香魂不在。皇上心碎难挡,恐念景伤情;便命人将泽和园直直锁了十数年,今日忽然又重新开放,其内里的韵意倒真真惹人猜度。
虽是腊月寒冬,然因园子的四面燃着无烟炭火,台上歌女舞姬婷婷袅袅,台下达官贵人熙熙攘攘,倒也并不显得多么冷。
大将军孑然多年,今年回京述职却忽然地带回来一对母子,这消息早在京城里传得如火如荼。又因青娘身份不明,无从查探根底,一时间各种猜测便风起云涌。有说是将军路上捡回来的露水夫妻;有说是当年将军偶然醉酒寻欢,惹下了桃花债;
更有甚者,竟是将青娘比作狐媚化身,使着秘/术把将军心魂勾引,风花雪月好一番杜撰,当街摆起了说书摊子。那说书的词段自是各般香/艳/诱/人,越发引得人们心痒难耐,如今得见青娘真颜,如何还能轻易错过?
青娘揽着川儿一路怄气随在将军后头,她今日难得换了身时兴衣裳,簇新的朱色翔云小短袄,配着烟紫色百褶裙,腰若无骨,步履绵绵,再加黄灯迷蒙的夜色下看不清脸面,那副模样儿自是勾来各色眼神不断,让她好生厌烦。
然对着一群达官显赫,白眼儿却是翻不得的,能做的只是垂下眸子假若无视。
她是十分不爱前来赴筵的,不愿顶着将军女人的身份出来抛头露面,却终究皇命难为,谁让她如今在天子脚下过活?……也不知那端端天子三千佳丽,如何偏要惦记着她一个麻雀娘,真是纳了闷。
女人的执拗玄柯如何察觉不到?他今日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叫得动她。因见青娘委实慢得可以,便停下步子道:“累了麽?”
虽是惯常的肃冷模样,只好看的唇角却分明微微扬起一道玄弧——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天生爱装的角色,你看她,步子迈得万般不情不愿,偏还要勾着头垂着眼,做一副大方得体之范,好似就怕人家看出她原是个乡野妇人一般……只这点,心底里倒是好笑又爱她个不行。
青娘可不知将军停下来在看她,一抬头,险些儿都要扑进玄柯滚烫的胸膛。
这个男人,你每次转身都要这般出其不意么?作凶巴巴瞥去一眼,声音冷冷的:“做什么这样看我?”
“呵,红色倒是十分配你。”将军仔细揩了揩青娘鬓间散下的发丝……这便是个天生的软骨儿,连着毛发都这般细软。
无厘头的回话和着熨帖而来的男子气息,青娘双颊没来由泛起了红……她这两天可还在生他的气呢。红色很配她么?那天晚上她穿的也是红色小兜呢,不定他当时是如何解下的它……那样一个生猛武将,欺负起人来可是好不霸道……
联想到其间的种种,一时甚为羞窘。明明是该很生气的,却好似心底里麻麻的又生气不起来……该死,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想起这些,青娘你真是风s得没了救。
“走啦,大家都在看呢。”青娘扭头去看天,假意看不明将军眼中的潋滟。
只那视线才要抬起,却一刻间豁然僵住……隔着将军魁梧的身躯,两步外的y影下不知何时竟多出来一道诡异的黑衣白扇。一股y风扑面袭来,有绝色公子笑颜翩翩——别来无恙啊,我的小合欢~~
分明无声,却已然y幽入骨。
慌得青娘秒秒间竟如触了电一般,原还贴着将军胸膛站着呢,一瞬赶紧将将退开在两步外。该死,就不该心软应下筵席啊!
“怎么?”玄柯手心一空,怅然凝了眉……好容易才暖了她的脸色,如何这般快的又变了模样?
“哦呀~~,玄将军与夫人真是一对伉俪情深,让在下好生羡慕。”人群熙攘的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笑唤。幽冷动听的嗓音,分明带着笑,听在耳里却似寒风袭过一般,让人将将醒了心神。
玄柯顺着话音回过头去,却是一黑一白两名年轻男子立在矮树丛边。那白的,宽袖舞风,温润如玉,自是太子少傅萧木白无疑;身旁站着的另一俊逸公子,着一袭精致镶金丝纯黑冬袄,手执白绒扇,眉眼绝色如画,却所见之凌风阁主。
说话的正是他。
凌风一双狭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