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到一双眼睛!
是皇后的眼睛,睁开,看着自己。
芳菲睁大眼睛,看着那面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利刃,抵着自己的咽喉。
这一刻,竟然不觉得恐惧!
一点也不恐惧!
仿佛是水到渠成的。
相反,这一日,还来得太晚了!
早在自己十八岁的那一年,就该来了。
如今,拖了这么长时间,黑白无常,终于忍不住了,拿着锁链的差鬼,寻上门了。
她非常平静地看着他,看着那把刀刺向自己的喉头,很是自然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死了,很多人都会很开心的。
ps:今日到此
舍命1
她非常平静地看着他,看着那把刀刺向自己的喉头,很是自然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死了,很多人都会很开心的。
刺客正是一号,忽然看到这样的笑容,一惊。
太反常了。
每次行刺的时候,那些对象都是悄无声息地就死了,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纵然偶然发现了,也是惊恐,谁面对死亡时会不惊恐?在他的记忆里,无数次的看到那些即将死去的人,瞬间吓得大小便shī_jìn或者眼珠突出,面容扭曲,面对突然的猝死,没有任何人能保持平静。
——可是,这个被刺者,也
实在太奇怪了吧?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就像看着路边的路人甲,仿佛那柄匕首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
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和熟人打招呼!
仿佛那柄利刃只是一只伸出的手,在说:嗨,你好!
他心里一凛。觉得诡异。
向来的镇定,忽然被打乱,他反而变得慌张。
以为敌人实在太过强大!
芳菲依旧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既没有喊叫,也没有害怕,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仿佛死了,反而解脱了。
天天都害怕着死,从十岁开始,一直到二十几岁,每天都在害怕,十多年的时间里,没有人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快乐的日子那么短暂,其他时候,总是在隐隐的恐惧里。既然如此,死了又何妨?
而且,这人,也许是太子派出的吧?
就像昔日的三皇子。太子就是这样诱使自己出去,碰上他,被他拿着刀剑追赶,一剑就要杀掉。这样的场景,竟然是第二次重现。是太子!是他,是他安排好的!
太子要杀自己,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原来,他早已如此深深地痛恨自己。
两双眼睛牢牢地对上。
一号更是惊惧。
舍命2
一号更是惊惧。
杀手这一行,当然也是有禁忌的,那就是尽可能地,不和被杀的人面对面。就如刽子手行刑的时候,总是喜欢蒙着面具,一刀下去——意思是告诉被杀的人,我并非你的仇敌,我只是受人指使,来执行这个命令,你死之后,变成了厉鬼,也不该找我索命,应该找你的真正的债主,真正的仇家!。
一号出道这些年,以他干净利落的身手,当然更是不需要和被杀的人面对面——从未有任何时候像这一次一样,竟然被人这样毫无忌讳地盯着看。
仿佛要把自己的容貌牢牢地记在心底。
然后,到了y曹地府,向阎王申诉!
要下地狱,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饶是见惯了死亡,执行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暗杀,他也觉得不寒而栗,差点喊起来:是别人派我杀你!不是我要杀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尤其,这个女人偶尔轻轻咬着嘴唇的样子,唇上还沾染了一丝血迹,脸色苍白,仿佛她本来就是一个女鬼。
可是,女鬼,何曾这样的端庄大方?
他窒了一下,莫非弄错了?这不是皇后?
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
比自己还厉害的杀手?
不然,为何这样老神在在?
最绝的是,这么拖延的时间里,她有足够的时间,可是,她竟然不曾呐喊,不曾呼救——甚至身子都没有微微倾斜一下,依旧懒懒地靠着那铺着厚厚虎皮的坐垫,仿佛就那么慵懒地一挥手,就会击溃他的匕首。
可是,画像上的人影在脑海里一过,那眉眼,分明是皇后,而且自己潜伏了这么久,绝不会连皇后的仪仗队也弄错了。
就因其如此,他忽然起了疑心和恐惧,反而下不去手。利刃迟疑着,在她脖间晃动,倒成了无谓的威胁一般,只要人留下买路钱而已。
舍命3
第一次失去了准确的判断力。
自己也拿不准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时间,其实才过去一点点,但因为那样的惊心动魄,忽然觉得那么慢!
每一秒,都是一万年。
从太子府回皇宫立政殿,并不止这一条路,但是,这是最近的一条。芳菲出来的时候,便总是喜欢走这一条,哪怕它不是那么明亮。此时,因为天色昏暗下来,轿子已经走得不那么快了,怕颠簸了皇后,而且,因为那一段常年幽深古木下的青石板路上,有些微的青苔路滑,行走就更是缓慢。
87步,77步。
都没走出那棵大树的范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却仿佛在凝固不动!
一号的身子,攀援着树枝,如一只猴子在平地上跟着。就连匕首也不曾离开过窗口。
芳菲被这奇异的一幕惊呆了,竟然觉得分外的有趣:竟然有人能这样攀援行走,如履平地。看来,北国真的是人才济济。
她甚至更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