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携了她的手进寝殿去,道:“这几日忙着预备几位新小主入宫的事,今儿得了空可不就来了。”婉愔一面吩咐上茶,一面笑道:“今年入宫的新人,姐姐看着可有出色的?”我仍让她去那张紫檀木的美人榻上歪着,自己便在榻边坐了。方笑道:“皇上亲自点的自然是不错的。如今怀了身孕还c这些个闲心。想来是这些日子爱吃酸的,所以四处找醋喝。”婉愔笑道:“婉儿是替姐姐c心呢,如今婉儿也不便侍寝,倒也没什么。姐姐却是稳如泰山,毫不介怀。”我笑笑,道:“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年轻美貌的女子,若为这个c心可不是要累死了。便是寻常百姓家也免不了三妻四妾的。你好好生个皇子才是正经的。”
婉愔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描画着丝绵锦被上的鸳鸯图案,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道:“婉儿只服气姐姐一个人,别人休想爬到婉儿头上去。”我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婉愔的额角,笑道:“你这丫头真真是个魔星,小心皇上知道你这就捉摸着为难尚未入宫的小主,不待见你!”婉愔嘟着嘴,道:“和姐姐说句私房话罢了。皇上怎会晓得?”我笑道:“这会子省些脑子罢,倒是有个正经事,那个墨香告发皇后立了功,理应赏个好去处的。她素与你交好,姐姐先问你一声,若要便拨过来当差,省得拨去了别处你又来要人。”婉愔笑道:“可不是正要向姐姐讨人呢。还是姐姐好,心里总有婉儿。”
我笑道:“又来甜嘴蜜舌的,我是怕那丫头知道的太多了,四下乱嚼舌头。”婉愔抿嘴一笑,看看殿中无人,方道:“她哪里知道什么,告发皇后的那些事,还不是我教她说的。打落水狗的巧事儿,谁不会做?”我摇头叹道:“你这丫头当真是了不得。”
正说着玄凌来了,笑道:“难怪四处找不到你,却躲在这里。”我请了安,道:“今儿天气暖和,过来看看婉儿。”玄凌便向婉愔道:“这两日觉得如何?”婉愔噘了嘴,道:“婉儿天天闷在宫里,皇上偏心,每天都陪着姐姐,再不肯理睬婉儿。”玄凌看着我,笑道:“婉儿吃醋了,明儿朕过来陪你用晚膳,可好?”婉愔这才欢喜了。
回到棠梨宫,玄凌笑道:“今儿折子不多,朕本想着趁天气好又有风,让各宫都把新扎的风筝带到太y池边放了。看看婉儿那模样,竟是提不得。都去放风筝独独让她闷在宫里,婉儿定是越发不依了。”我笑道:“婉儿也闷得怪可怜的,皇上真该多陪陪她。”玄凌笑道:“朕不是想陪着嬛嬛么。”我笑而不语,只是吩咐传膳。
用罢晚膳,我便命小连子将那些没画好的风筝拿进西暖阁来,小连子忙备了颜料伺候着。玄凌看着予漓和绾绾趴在地上认真地在风筝上描画图案,心情大好。笑道:“虽不及内务府从民间采买的精巧,自己描画倒是格外有趣。”我正要说话,却看到绾绾搁了笔一溜烟地跑出房去,予漓立起身来,脸上一大团墨迹,正边用手擦拭,边偷眼来看玄凌。我忍着笑,见玄凌正低着头吃茶,便向予漓使个眼色,予漓忙低了头溜了出去。殿外隐隐传来予漓和绾绾的笑闹声。
玄凌呷了口茶,道:“昨儿晚上嬛嬛呈给朕的追封妃嫔的名单,朕今儿看了。就按嬛嬛的意思办吧。”我应了,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人,臣妾没敢写上去,可是独独漏了她却也并不合适。”玄凌看看我,道:“何人?”我叹道:“就是予漓的生母悫妃。当时为了恬嫔掉了孩子不明不白地自缢了。便没有追封。悫妃素来老实胆小,皇长子又不甚得宠,她便是有胆子冒了天大的风险向恬嫔下手,亦并不能保证予漓得以立储,反而可能连累予漓。她何苦要这样做?”玄凌想了想,道:“话虽有理,可当时悫妃并不辩白,只是自缢了。”我轻轻叹了口气,道:“若皇后许诺让予漓拥有嫡长子身份,亲自抚养予漓呢?”玄凌蹙眉不语。我顿了顿接着道:“虽然事隔多年无法追究,臣妾却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悫妃毕竟生养了皇长子,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如今予漓也渐渐懂事了,何苦让他为了母亲的事心怀委屈呢。”玄凌想了想,颔首道:“也罢,就一并追封了。封号赐为恭悫贤妃吧。”我忙起身谢了恩。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竟已是二月末了。予涵和岚若已经开始蹒跚学步,我每日除了料理宫中事务,也不常出门,只在宫里陪着他们玩耍。欣昭仪带领诸妃嫔几乎日日赶来请安,齐贵妃和冯德妃也时常过来走动。婉愔的胎象渐渐稳了,不时也来凑个热闹。棠梨宫每日人来人往忙个不休,越发显得狭小了。
玄凌不顾我再三推辞,吩咐将前朝舒贵妃住过的朱雀宫赐给我居住。朱雀宫是后宫中仅次于凤仪宫的宫室,先帝驾崩前留有遗命,命舒贵妃不必另迁宫室。舒贵妃虽自请出家居道,朱雀宫却始终保留着舒贵妃出宫前的模样。直至去年秋天舒贵妃在宫外薨逝,朱雀宫中舒贵妃的爱物均随殉地下,朱雀宫这才空了出来。
我推辞不得,只好谢恩受了。玄凌见我舍不得棠梨宫中的那两棵西府海棠,便吩咐在朱雀宫中遍植奇花异草。过了几日,朱雀宫修葺一新,玄凌便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