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自是我了。
我疑惑地问:你是谁?
他摘下斗笠,说:我是杜道周。
他的人已经走近,我仔细地看了看他,努力回忆。
然后我笑道:是你。
可能我已经不记得杜道周是什么样儿了,但是那样的眉眼我却记忆深刻。那像足了杜大少的眉眼,曾经与我温柔相看多年的眉眼,我又怎会忘了?
我又说:你如愿当上军官了。长相可能不清晰了,但事儿还是记得的。
他似乎有些激动,抱了我一下,说:我回去过,但你已经不在了。
我搬了张长条凳给他,自己也坐回原处,边剥着剩下的毛豆边说:戏班倒了过不下去只好离开。
其中辛酸也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尽,我便不说了。
我想杜道周是懂的,所以他没有追问,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帮着我剥剩下的一点毛豆。我知道他刚才是在盯着我的手,可有什么好看的?皮肤又粗又糙的,还有冬天冻伤留下的淡淡痕迹。
毛豆本就剩下不多,两人一起不消多久就剥完了。左右没事,我就让他说说这些年的经历,他虽说得平淡,但个中凶险我还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为了一口气他可谓吃足了苦头。
我问:你回去过杜府了吧,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