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没有进展,那么支持另立新君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搜救的行动肯定大受影响。何况虽然极力封锁着,北蛮还是得知了齐国皇帝失踪的情报,也正四处搜寻。比他们更早找到李毅,迫在眉睫。
后宫和各地方也各种谣言四起,到处传又要打仗了,人心惶惶。打探消息的,趁机起哄的,钻营牟利的,蠢蠢欲动。
再找不到皇上,一切就要乱了。
安禾正听着周元浦的分析,突然绿珠匆匆进来,急道:“娘娘您快去看看,殿下睡午觉醒来后就哭闹不休,连奶娘都哄不住。”
安禾心一沉,拔腿就跑,进门就见一屋子的人都围着束手无策,乐乐坐在床中央,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一见安禾就伸长了小手。
安禾赶紧抱起儿子,见乐乐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声音都哭哑了,那可怜劲儿让他又是心疼又心酸,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边看着的疏影暗香绿珠海棠她们也不禁陪着掉下泪来。
晚上乐乐发起烧来,这是他第一次生比较大的病,安禾立刻就吓的慌了,紧守了儿子一夜寸步不敢移。亲自帮儿子擦身,喂药,乐乐哭时温柔地安抚哄着。
安禾暗自后悔这些天有些忽视乐乐,他小小孩子最为敏感,大人的情绪波动很容易影响到他。他只顾自己的着急心焦,却忘了乐乐。他怎么能这么不经心,看着儿子烧红的小脸,安禾满心的自责,是娘亲不好,娘亲没有照顾好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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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一直健康强壮,这第一次病,却拖了两三天,白天热度降了,到晚上又烧起来。乐乐有了病痛,比平常更娇气些,更加倍地日夜粘着安禾。
安禾又怜惜又愧疚,放下其他的事,只加意照顾儿子。就这两三天,怀里的儿子原本胖嘟嘟的小脸瘦了一圈,那双像极自己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些,恹恹的失了先前灵动神采。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全心照顾儿子。可是,李毅你又在哪呢?你怎么能不管我和乐乐?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的为你着急?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的想你?安禾心中煎熬,嘴里发苦,五脏六腑也如同吞了大口的黄连,处处苦不堪言。见绿珠端上一大一小两碗药来,又转身要去拿安禾平时喝药用的蜜饯,安禾道:“不用蜜饯了。”这药液的苦如何能比上自己心中的苦。
乐乐见了药,苦着张小脸躲进安禾怀里。安禾轻唤了他好几声才迟疑地探出头来,那犹豫躲闪的眼神,像极了安禾曾见过的小兔子。安禾摸摸儿子的头,我们又得喝药了,他先端起大药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道:“好苦好苦!”
乐乐抬起小手轻轻抚平安禾的眉,安禾的眼中立刻就泛起了氤氲的湿气,他强咽下眼中的泪,拿起小碗,对着乐乐的嘴,笑道:“轮到乐乐喝药了。”
乐乐可怜巴巴地看着娘亲乞怜,见安禾并未心软拿开药碗,勉强喝了一口,马上又皱眉吐了,安禾只得再示范一口,伸伸舌道:“好苦啊,看娘亲也喝了,喝了药病才会好,乐乐也来一口好不好?”
乐乐对着送到嘴边的药碗喝了一口,学着安禾的样子伸舌头,母子俩相视而笑。你一口我一口,好不容易苦着脸把药喝完。一直在一旁等着的海棠回道:“娘娘,周大人在外面想见您。”
乐乐听了连忙不安地拽紧了安禾的衣襟不让去,安禾轻抚上他的小手,温言道:“娘亲不走,娘亲就在这。我们让周大人进来,听听他要说什么好不好?”乐乐见娘亲并不抛下他,便安心了。安禾抬头对海棠说道:“让周大人到暖阁来吧。你再去看看疏影,要是她喂完奶了,让她也过来。”
海棠躬身出去。安禾抱着儿子,轻轻地拍着,小乐乐喝了药,就有些昏昏欲睡。
周元浦跺跺脚,都快二月了,天气还这么冷,前几天的一场大雪,压塌了京郊大片的民宅,压死了一百多人,受灾的人更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国家多事之秋,赈灾的事也是草草办了办,随便地搭了几个草棚,给了些衣物和几天的粮食了事。这还算好的,要是皇上再找不着,朝堂的事乱了,更没人管民生疾苦了。
皇上出征前本来什么都计划好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皇上虽然是亲征,但也不用真的亲上战场,怎么就会遭遇蛮子并失踪了呢?这些先不管他,皇上失踪本是极机密的事却这么快就传开了,引发朝野震撼,还有朝中涌动的一股股难测的暗潮,等等都透着不寻常,想到七王爷三日后要招开的朝会,周元浦心中更是没底。这么快就册立新君,不就承认皇上再也找不到了么。对于像他这样由皇上一手提拔选用的人,感情上还是很难这么快接受皇上遇难的事。再说万一皇上没事,又回来了怎么办?难道就让皇上这样成了太上皇?更何况这个即将要登位的新君是个两岁还没满的孩子,这以后会发生什么那就难预料了。
虽然知道皇后娘娘对政事不感兴趣,周元浦自己也极不愿把个柔弱娇美的,本该深藏后宫,精心呵护的娘娘拉进乌烟瘴气的朝堂,只是这事太大了,事关社稷皇上太子,他不得不过来禀明娘娘。虽不指望娘娘能挺身而出收拾局面,也希望到时候娘娘能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被人愚弄牵着走。
周元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已经有些微凉,听说太子殿下身体欠安,娘娘正全心照顾,还不知道今日能否被接见。
正疑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