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鸿星看美人看得发呆,冯古今喊了她两声,她才算账收钱。没走收款台,她接过零钱,直接从桌上的钱堆里扒一扒,数出找零递给对方。
冯古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蒋鸿星却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一点疲惫的蛛丝马迹。
蒋鸿星说:“冯老师,加班怪累的吧?”
冯古今惊讶:“小老板你认识我?”
蒋鸿星赶忙说:“哎呀见过你的学生喊你,每天也见你上下班···”
冯古今笑着点点头。
蒋鸿星也就没什么话说了,低头给冯古今抓了个袋子装三明治。
眼看钱货两讫,冯古今马上要走了,蒋鸿星灵机一动,说:“哎,冯老师麻烦你稍等一下!”转头风风火火冲进收银台后面的厨房去。
冯古今想走,但她的三明治还在蒋鸿星手上,小老板蹿到后台时还拿着那只袋子,也就只好稍作等待。
☆、土味搭讪
蒋鸿星撩开帘子,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玻璃瓶子,里面是浅黄透明的液体。
冯古今嗅了嗅:“是酒?”
蒋鸿星一呆:“你猜到了?”
冯古今:“我鼻子比较灵,而且看瓶子比较像。”
蒋鸿星大惊失色:“你鼻子灵敏?有多灵敏?”
冯古今奇怪地看着这小老板突然后退,脸颊红彤彤的。
冯古今问:“这酒是典藏推荐吗?”
蒋鸿星急忙回道:“对!···不对!这是新手礼包,只针对新客户的,送你尝尝,荔枝味道的!一次一点点,你们工作压力好像蛮大的,放松放松。”
冯古今听到后面,忍不住为话里的关切意味心里一动,想这小老板人蛮好,也蛮会来事的,怪不得生意这样好。
店里最后那个客人恰好也来结账,听见对白,玩笑道:“小姐姐,我可是老客户,咋从没听过新手礼包?这酒怕不是颜值高的专利?”
蒋鸿星接不下去,只好说是新的优惠,最后那个客人既然听见了,就也给她补一瓶好了。其实她心里痛得抽搐,那酒总共才两三瓶。
冯古今见她要忙,接过她递过来的酒,说:“那行,下次我还来。”
蒋鸿星满面红光,大声应了声:“好嘞!欢迎欢迎!”
冯古今说要走,却没动弹,笑着看蒋鸿星。
大概是蒋鸿星一脸迷茫太明显,刚刚那客人哈哈笑,笑完提醒她:“小姐姐,人家的东西你不还给她啦?”
蒋鸿星一拍脑袋,对啦!刚刚拿酒的时候,冯古今的三明治被她落在流理台上了。
冯古今走出店门的时候还在笑,心想这老板蛮可爱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面?
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后面就是冯古今租住的小区,半新不旧的样子,治安一般般,她经常在那几个眼神迷蒙的安保人员身上闻到酒臭的味道,也从不见他们巡逻。
她收敛心神,于昏暗的灯光下谨慎用余光打量四周,尤其倾听来自身后的脚步声音。
出了那家西点店,从温柔的暖黄色走到惨白且阴影重重的黑暗里,像是走入另一个世界。冯古今觉得种种烦心事情重新缠上了她。
她努力挥去脑海中浮现的不开心,对自己说:冯古今,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问问那些在大城市漂泊的人们,谁不是像你一样生活?虽然你没有房子,但至少你有张租来的床睡,还有一个三明治可以当做夜宵;没有让人心神安定的存款,至少每月还有稳定的收入;没有家人关切照顾,至少还有那么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另一边,蒋鸿星苦恼地想:她鼻子那么灵敏,会不会觉得我臭哄哄的?还有哦,今天晚上我好像表现得不太好,她会不会觉得我傻乎乎的?那酒,她会喝吗,会不会我一个陌生人太殷勤···
这一天很快就结束了。
冯古今没能睡到自然醒,六点来钟时,夏日的晨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她二十四小时不敢关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迷迷糊糊接起来,一个女学生哽咽着跟她讲过去的一夜她和她的父母是如何地进行了一场及其激烈的争吵···
下意识哄劝半天,她的脑子才勉强清醒过来,概括总结了学生半个小时哭诉的中心思想:她爸爸要钱,要做生意,要把学费拿回来。
冯古今客气地告诉她退是没问题的,但是根据协议,肯定是只能按比例退,建议等工作时间带着家长来补习学校一趟。
这是一间合租的公寓,每个租户领到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共享厨房、客厅和非主卧的洗手间。尽管她已经尽量安静,隔壁仍然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含蓄地提醒她声音小些。
等她挂了电话,时钟还没指向七点,倒回床上已经了无睡意,只好叹息起床,同时庆幸自己租的是个主卧,至少还有独立的卫浴,为此多缴纳三百块钱是完全值得的。
她走进洗手间,先要解决一夜积存的排泄物,心想早上的电话不是个好兆头,这怕不是又是糟糕的一天。
这样想着,她一愣,忽然想起昨天自己似乎做过似曾相识的悲观结论,想起飘着异味的写字楼公共厕所和仓皇逃离的粉色背影。
啊,原来是在那里见过小老板啊。
她觉得有点好笑,也因为一个隐约的疑惑揭开谜底而心情畅快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的小天使,鞠躬
☆、要不要拓展下业务啊老板
冯古今走到补习学校所在的写字楼门口时特意抻头看了看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