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晁断手断脚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主编看着稿子一天天拖下去心急如焚,就擅自找了个代笔接着写下去。高晁出院后才得知这件事,坚持把几乎要完成的作品废掉重写,为此跟主编闹得很不愉快。
高晁习惯性地把纷争忘在脑后,来到这世界之后他回顾往事时才想起来,当时他看过那个代笔写的部分,惊讶于对方竟然能把自己的风格模仿得毫无二致。那种相似的程度非常恐怖,宛如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自己笑。
为了提防这个世界遇到类似的事,高晁才会提前准备好文稿。不过现在,他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好好了解一下那个模仿他到了天衣无缝地步的代笔。
台下还在疯狂热议,唯独项野阔无声地坐在当中,散发出焦虑不安的气息。这就完了吗?不,还不算完,即便高晁有原稿有手稿还有证人,但主编还没有说话,他们完全可以说高晁江郎才尽,看中江枫与自己相似的笔触文风,后期作品都是让江枫代替他完成的。
主编动了动,项野阔立刻握紧了拳头。
“我代表出版社做出保证,”主编面无表情地说,“高晁在创作期间,绝对没有请任何人代替自己完成任何一部作品,任何一段文字,他全部作品皆是由他独立完成……”
项野阔的耳朵里一阵蜂鸣,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明明昨天刚刚确认过,他的合伙人还是笃定一切没问题,为什么现在却临阵反戈,站在了高晁那一边?
媒体还在争先恐后地提问,在这宛如兵荒马乱的场面之中,江枫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起初没人听到,乱了好一阵才逐渐静下来。
江枫握紧话筒,喃喃低语:“我的确是一名代笔作家,但不是代替高先生写,而是……而是帮项野阔先生进行剧本创作……”
台下立时炸了,感觉今天的新闻太多,都反应不过来了。江枫列举了项野阔创作的几部热门影视剧,详细地说明整个创作历程。
已经没有人在乎他说什么了,全都在忙着发新闻稿、推送消息。江枫麻木地诉说着,脑海里却浮现出令他愤怒伤心的情形。
他一直知道项野阔还有一套房子,有时候项野阔会躲在里面独自呆上几天。江枫一直以为可能是他灵感枯竭,需要安静,直到昨晚项野阔离开后,有人送给他一把钥匙,将他引向那扇门。
房子里没什么家具,也没什么装饰,铺天盖地都是一个人的照片——高晁的。在那一刻,江枫有点明白为什么项野阔一面要搞垮高晁,一面还紧张兮兮地关心着对方。
这种扭曲的感情,真是让人作呕。而他江枫付出了身体和感情不说,还被当成了工具。
他披露着令人震惊的细节和龌龊的黑幕,瞥向台下的时候,发现项野阔已经不见了。
现场一片骚乱,主编强撑着又说了几句,头疼得快要炸了。他十分后悔跟项野阔搞这么一出戏出来,以至于惹上不该惹的人,现在出版社被收购了,他还官司缠身,可谓是焦头烂额。
项野阔仓惶地逃出会场,从地库取了车盲目地开着。他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该遭受非议狼狈逃跑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
他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对策,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逼得他咬牙低吼,狠狠在方向盘上拍了两巴掌。他呼叫着自己的系统999,却没有得到回应,脑内猛地炸起一片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他的车子撞在树上,郊外一个人都没有,谁也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一桩车祸。在昏迷了不知多久之后,他悠悠醒转,看到了一张恬淡平静的脸。
“高晁?”项野阔喃喃地念着,用力清醒过来。他的肋骨似乎断了几根,一条腿不知被什么压住,诺动不了,另一条腿干脆感觉不到了。他虚弱地说,“你听我说,江枫的话都是假的,我没有……”
“你流了很多血,还是省省力气吧,大项……”高晁淡然地看着他,“还是我该叫你,袁野?”
项野阔被血糊住的眼睛顿时睁大,难以置信地说:“你、你叫我什么?”
高晁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就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这一刻,项野阔有种被活活扒掉一层皮的灼痛感。他睚眦欲裂地瞪着高晁,眼中交错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再度想要与999取得联系。
但回答他的依然只有空白。
统哥已经追踪到了999这个小婊砸,并成功把他黑了,顺便留了个后门,请牌友们都进来玩一玩。即便现在项野阔死了,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项野阔的牙缝里渗着血,颤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晁:“看到你的伤疤,我总觉得有点眼熟,不过直到最近才想起来的。”
项野阔真正的身份,就是袁行健的儿子。在他的父母离婚后,他的母亲改嫁了,他也改了姓和名字。可是继父对他并不好,动辄打骂,弄得他总是一身伤。但他手臂上的伤疤不是家庭暴力的产物,而是小时候够着窗台上的暖壶时不小心弄翻,热水顺着手臂流下去烫伤的。
高晁对小时候的事记得不深,所以第一眼看到他的伤疤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眼熟。直到上次回老家遇到小李,重提袁行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