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个东西,老头跟他们又去见了胡大人,见着胡大人,老头一拱手:“大人,还请屏退左右。”
胡大人有些惊讶,但很快表情就被郑重所取代,他将厅中的杂役驱走,却又叫来了两位师爷与叶、任两位跟着一块过来的老书吏:“钱老哥请讲。”
“说之前,大人,还请看看我们从那郑瘸子家里搜出来的物件。”
卢斯和冯铮拿着的东西,尤其是那把刀,都用布裹得严严实实呢。不然拿着那么一件凶器招摇过市,非得乱了不可。此时老头一说,卢斯过来把布一揭开,顿时这五位文人都抽了一口凉气。
有个师爷看卢斯的眼神,都带着不信任,他那架势,明摆着是准备一有不好便大声喊叫。
叶、任二人也靠着胡大人进了一些,明摆着是保护的架势。直到卢斯一亮凶器,就把这东西搁在一边的小茶几上了,几人才算稍微放心。
后头还有银子和钥匙,但比起砍刀,这两样东西就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这兵刃便是我们在蒋瘸子家中发现的。”老头道,“大人,初时小人怀疑,这蒋瘸子怕是巨匪的先锋,到咱们县里来是下桩子探路的。”
“初时?那老哥哥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胡大人满含期待的问。
他看见刀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即使,他经历过三年前的那场大动乱,还因此更上了三层楼还不止,但要是让他选择,他还真是宁愿安安心心当他的下县县令。太凶险啦,那时候,他每天都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脑袋已经飞了,见天的做噩梦。
再来一回?他还是主政一方的知府,不管到头来这事能不能压下去,他都要受罚,轻则乌纱不保,重则不但他自己连人头带乌纱全都没了,老婆孩子也要跟着没命。
“是,回来的路上,小人寻思,咱们劳兴州先有三年前的乱子,后有大移民,州里的兵卒们都把控得严格。老百姓也警醒得很,这些年小股的盗匪要么自己不知不觉没了,要么都已经被剿灭得干净。况且,咱们州也不是太富裕,不至于让外地的盗匪劳师动众跑咱们这来行着与谋反无异的大事。”
胡大人沉思一二,点头:“老哥哥说得有理。”
“可这人不是巨匪的前哨,却依然是桩子。大人,小人怀疑这是有什么人要来寻仇,让他来先头探路的。而且,他在惠峻一年多,怕是已经买通了不少人手,否则他这砍刀进不来城。”
“依然是要在咱们惠峻大开杀戒啊。”胡大人这时候没有初闻噩耗时候的惊骇,他已经稳了下来,脸上露出带着几分狠厉的沉稳,“这些事本官不太明白,还请老哥哥说,咱们该如何处置。是否要通知刘总兵?”
这又是胡大人又一个好的地方了,他不会不懂装懂。他一旦在某个方面认可了你的能力,就会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很直接很干脆的向你询问。
老头也犯愁:“大人,还是通知一声的好。蒋瘸子被抓,怕是对方已经得到了消息。虽然这些人也有可能就此退缩隐匿,让咱们空忙一场,但也有可能他们狗急跳墙。”老头的意思,要是劳师动众什么事都没有,您到时候可别恼。
“正是这个道理。”胡大人捏捏自己的胡子,表示明白,“宁可劳师动众一无所获,也不能事到临头咱们一点准备也没有。那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这些人挖出来呢?”
“有。”老头点头,“就是那死去书生的身份,蒋瘸子的话不尽不实,搜出这些东西之后,更可能他十句里有八句是假的。且他一个瘸子,把一个成年男子来回搬运,左邻右舍乃至于一路上都无人看到,无人察觉,实在不对。”
胡大人刚要说话,就见卢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便一点卢斯:“卢捕头,你想到了什么?”
“大人,小人刚才突然想到,那个沈多金拉肚子也有点奇怪。大人这三年来将惠峻治理得井井有条,下属官吏无不适遵命行事。”这时候刚上任的知州大人就能忽略掉了,“且不是小人自夸,小人师徒三人在缉盗上也是有些薄名,沈多金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候闹肚子,只会让我等起疑。若是昨天夜里发现尸首的是两个更夫,又或者,昨夜有人跟蒋瘸子在一块,诸位想,蒋瘸子会怎么处理那尸首?”
自然是……扔在他们巡夜的路上,然后在两个人打更的时候去发现。那卢斯和冯铮能找到的线索可就就少了很多了,相应的,谜团就多了很多了。
“卢捕头说的极是。”胡大人眼睛一亮,这线索又多了一条,“沈多金跟蒋瘸子一起值更,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可是不少,他能发现什么,也是应该。好,你等放手去做!本官这就去联络刘总兵!”
“是!”
几人得了命令,老头让卢斯和冯铮去查沈多金,他自己先让书吏们画了死者的画像,然后带着捕快们去找那些有这个年龄男子的大户人家询问。
找沈多金也不用出衙门,就后头去牢里就行。沈多金因为啥离职守,还得蹲两天大狱呢。
“沈多金?卢头儿、冯头儿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去把人给您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