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有要人家工资的道理,这是曾辰同意接受这份好意的唯一条件。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乔一鸣依旧坐在店里最角落的位置上。不一会儿,玻璃门被推开,风铃摇动发出悦耳声响,穿着警服的男人径直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
“冉警官,辛苦了。”乔一鸣礼貌的起身与对方握手。
“叫我冉青吧,警官什么的听着闹心。”冉青随意抓过水杯大口灌下,喘匀了气才开口,“事情已经反映上去,连肖局长都惊动了,他要亲自过问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毕竟迟麟他老爸在政界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动的。”
“明白。”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说服曾辰来做一下伤残鉴定。”
“我会尽力。”乔一鸣应下。
这个回答连他自己都知道是在应付而已,曾辰打从心底排斥去做伤残鉴定,就像不愿面对自己的身体变成这幅样子,劝说根本毫无意义。
一个月来的复健,效果还是看得到的,至少现在的曾辰可以自己喝水自己穿衣,这也给了两人更大的信心,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缺少了曾辰的公司不可避免的陷入混乱,新上任的部长并不是很了解实验流程,报告堆积了厚厚一摞摆放在桌角,客户投诉电话不断打来,不意外的让远在角落躲清静的陆挺再也坐不住。
不知是什么原因,最近的陆挺焦躁得就像一条疯狗,见谁咬谁,还时不时会匆忙离开,擦肩而过的瞬间也不忘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过来。
还是那个门缝,另一边的人再也吸引不了自己的目光,他懒得理睬办公室里的两人在争吵什么,认真填写着自己的数据。
好烦,明明那里原本是最让人舒心的地方,如今变得比战场还要混乱,再也没有曾经的整洁和宁静。
“你行你自己来吧!”
伴随着尖锐的怒吼声,新任部长拎着提包冲出办公室,徒留陆挺一人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生气。
门缝虚掩,乔一鸣捧着报告站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工作终归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是进去吧……
正要推门,里面突然响起手机铃声,阻住乔一鸣迈出的脚步。这铃声有些熟悉,好像上一次在洗手间听到的,迟麟打来的电话就是这个铃声,还是说并没有特别设置过?
不,打来电话的就是迟麟没错,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完全可以猜到。相对的,乔一鸣的精神随也着陆挺所说的话逐渐紧绷起来。
“最近就不能安分点吗?你知不知道我快被警察烦死了?找他们麻烦就算了,你砸人家店干什么?还嫌事不够大?”
一连串的质问让乔一鸣的心提到嗓子眼。砸店?什么店?难道是……紧退几步离开那扇门,掏出手机立刻拨通曾辰的电话。
嘟……嘟……
接啊,快接电话!等待提示音一直响到结束都没有人接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不曾停止拨打电话,每多一次,心就更凉一些。走得匆忙,张弛的名片也没有带在身上,根本无法联系到曾辰以外的人。
车子胡乱停在人行道边,看着警戒线内满地的碎玻璃,只觉得脑袋发懵。店内一片狼藉,并不见熟悉的人。
再次拨通电话,铃声在不远处响起,乔一鸣翻过警戒线,向着吧台走去。曾辰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自己的号码。
轻车熟路的解除锁屏,从曾辰手机里翻到张弛的号码,这一次总算有人接听,“张老板?你们在哪?”
“乔一鸣吗?”看到曾辰的号码,听到的却是别人的声音,张驰有一瞬间错愕,随即想到最大的可能性是乔一鸣已经知道了消息,“你在店那边?我在警局做笔录,曾辰被碎玻璃割破了手,阿峰带他去医院了。”
“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
转身正要离开,不经意间,目光掠过门外一晃而过的人影,即使对方刻意压低帽檐,乔一鸣还是立即认出了那人。
迟麟!这个混蛋。
可能是没想到破烂不堪的店面里还会有人,在看到自己的刹那,迟麟转身就跑,乔一鸣想也没想迈开步子紧追而上。
马路对面的小货车一个急转停到了这一边,车门打开,里面的人一把拉住迟麟拖进车里,狠踩油门呼啸离去。
让他跑了!
乔一鸣不甘的大口喘着气,冰冷空气涌入肺叶引起一连串咳嗽。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知道迟麟是个混蛋,但没想到能混蛋到这个地步,再怎样也不该牵扯无辜。
预先破坏监控线路,趁着夜深人静实施暴行,好样的,为了报复还真是用心良苦。已经害曾辰伤成那样,还不肯罢休?还是说,这是在对自己示威?
肮脏的臭虫,连光明正大站出来打一架的胆子都没有,只会做些龌龊事吗?
店面整修需要一大笔钱,这笔钱,他必须出,欠的人情已经够多了。联系到昔日好友,预约了最短的工期为西餐店进行修复,这是乔一鸣能想到的最实际的补偿。
停业,意味着曾辰再次陷入无人照顾的状态,身体尚未恢复,手臂又多了一道缝了十几针的伤疤。乔一鸣觉得,现实已经让他没有继续和陆挺赌气的余地,比起曾辰,还有什么更值得去在意?
“我觉得我一直都在拖累你。”
曾辰的这句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让乔一鸣感到莫名恐惧,仿佛这句话背后隐藏着沉重的决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