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陆小犀跪在床上,拉着花满楼的手,将头伏到花满楼的耳边,小声道:“七哥哥,你快醒醒,你再不醒,哥哥就要被娘亲打死了!上一次爹爹打了哥哥一鞭子,哥哥都哭嚎了好几日,这一次母亲打了哥哥十鞭子,哥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哥哥一定是被娘亲打晕了,娘亲还把哥哥关在祖堂里,哥哥好可怜啊”
陆小犀说着话,眼睛都红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又怕被娘亲发现,赶紧拿着花满楼的被子擦了擦,又从床上滑了下去。
回到陆府后,陆小犀自告奋勇地去给陆小凤送午膳,陆夫人也没拦着。一进祖堂,陆小犀抱着陆小凤就开始哭,一起来送饭的家人有些忍俊不禁,便退到了门外候着兄妹俩。
陆小犀抽泣道:“哥……哥哥,我,我还以为,你……你被,被娘亲,打晕了”
陆小凤背上疼得很,虽然上了药,但是被陆小犀一扯衣服又压着了,疼得倒吸冷气,不过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犀儿不哭了,你去看七童了?”
陆小犀抽抽搭搭地点点头。
陆小凤:“七童怎么样了?”
陆小犀:“七哥哥还在发烧,人也没有醒,娘亲说下午送一棵灵芝过去”
陆小凤跪坐在蒲团上捏着下巴,转了转眼睛,附耳与陆小犀说了几句,陆小犀看着陆小凤愣了愣,而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夜,陆小凤将陆小犀偷偷拿给他的小纸人放在油灯前,调整好位置,纸人的影子恰好被放大到窗户上,看起来陆小凤依旧规规矩矩地在罚跪。
陆府后门的钥匙一向放在门房那里,陆小犀下午从花府回来后,屁颠屁颠的跟着门房一起转了转,看清了后门钥匙并且用黑丝线偷偷打了个结,陆小凤摸进门房的卧室,偷偷拿走了后门钥匙就出了府。
陆小凤在离花满楼房间最近的院墙外一连放了三只钻天猴,然后赶紧跑到花府侧门。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花平被冻得挂着鼻涕探出头,陆小凤展颜一笑,向着花平道了一声谢。花平也是瞒着大人偷偷放陆小凤进府,心虚得很,拉着陆小凤猫着腰,一路小跑到了花满楼的房间。
花夫人连着两夜没有休息好,花平自告奋勇为少爷守夜,此时房里只有花满楼一人,花平守在外间。
烛光里,花满楼满脸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陆小凤站在床边心中万分愧疚,摸摸花满楼的头,觉得烫手。陆小凤想到自己被冻了一路身上凉得很,可以帮七童降降温,干脆脱了鞋衫钻进被窝里,抱着花满楼一起睡。
到后半夜时,有家人快要来接替花平了,花平无奈只好去叫醒陆小凤,没想到却是把花满楼一起叫醒了。
花满楼迷迷糊糊要水喝,二人大喜过望,赶紧给花满楼喂了水。花平去喊府医,陆小凤也不敢久留,拉着花满楼的手承诺明日晚上还过来,便匆匆离开了花府。
一连几日的深夜,陆小凤都在陆花二府之间来回跑。
陆小凤背上的伤还没好,每次在床上爬上爬下,都疼得龇牙咧嘴,花满楼心中愧疚,眼泪汪汪地道:“对不起小凤凰,害你被姨母打”
陆小凤见花满楼一副要哭的样子,慌了神,赶紧抱着花满楼道:“没事的七童,只要七童赶快好,我就不疼了”
陆小凤低头看着花满楼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不自觉咧开嘴笑了起来,拍着花满楼的头道:“可惜把七童都冻病了,咱们也没抓到那只兔子”
花满楼摇着陆小凤的手臂道:“等我好了,咱们再去?”
陆小凤闻言面上有些纠结,花满楼见状有些失望地撤回了手,带着鼻音道:“还是不要带我了,万一我又生病了,小凤凰又要挨打了”
陆小凤赶紧笑着拉着花满楼的手臂道:“肯定带七童,等天气暖和一点咱们就去!”
花满楼这才又笑开了,不过笑容并没有灿烂一会儿,就听到陆小凤说:“明晚我就不过来了”
陆小凤:“娘亲好像开始怀疑我了,今天寅时才过就进了祖堂,我刚刚收拾好跪下,差点儿就露馅儿了,反正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娘亲不能大过年的还让我跪在祖堂里吧……”
陆小凤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大年三十,他仍是被关在祖先堂里,陆夫人遣人送了新衣裳和一只狼皮里子的小圆帽,却丝毫没有解禁的意思。
花满楼已经可以下床了,花夫人将他结结实实裹成了一只球,头上也戴着一只狼皮里子的小圆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肥松鼠。
花五听说自家七弟生病了,刚到花宅就急匆匆的窜进了花满楼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刚进去的时候,自家七弟弟明显有些兴奋地望了过来,可是看清自己的脸后,又恢复了往日一本正经的淡淡笑容。
花满楼与六位兄长相处时间很短,加之年纪小,与几位哥哥并不熟悉。往年花五带着各种小玩意儿回来陪花满楼玩儿,花满楼虽然开始不是很放得开,但也是会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过一会儿就会被花五逗得咯咯笑,可是今天花五觉得弟弟有些心不在焉的,老是看着房门口。
花五:“七童,你在等谁吗?”
花满楼只是低着头摇了摇,然后拿了一只孔明锁举到花五面前,笑着开始解锁。
花满楼专心致志地在解孔明锁,花五不好再打扰弟弟,无奈撇撇嘴,便去厨房寻了一盘子糕点拿回来,准备喂给花满楼吃,没想到,他再回房里,软榻上只剩一枚孔明锁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