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当他进了包厢看见迟文彬一脸血的时候,真的是心脏都快骤停了。帝都城里的迟家是惹不起的,不仅是他,所有在s城混的人都知道这个理,所以,迟文彬相中夏初见的时候,最初他想辞了这个简单又执拗的小伙子,可每每看见夏初见跑到汗湿的制服,一次又一次压下这个念头,谁都苦过,谁都难过,孩子是个好孩子,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可以在夏初见的眼中看见一些特别纯粹的东西,有孤独有伤痛有坚持也有淡淡的绝望,大概和自己一样,从来没尝过糖果的味道,年纪未到,却已食遍百味,只是他心已老,而夏初见,依旧鲜活有力。
“唉”,马云迪摇了摇头,点着了吧台上的香薰灯,烛火摇曳,带着些许的温度,这事他帮不了夏初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正如静水划船,碰到了,他便推一把,走远了,也只能目送,各自好自为之,这年头,不是心凉了,而是同情悲悯之下还有爱莫能助这四个现实的大字。
木门被“咯吱”推开,谁这么早?马云迪走出了吧台,一头绷带的迟文彬和身后的夏初见映入眼帘。
“哎呀,迟哥,您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我听张助理说口子还挺大的,缝了好几针啊。”马云迪盯着绷带上血迹,心里不由得佩服夏初见,也真真只有这个愣头青能干出这事。
“小伤,不碍事”,迟文彬浅笑着回答,眼睛却一直在夏初见身上来回的荡,“今晚我来接你下班。”
“不用,没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夏初见还没从刚才车里尴尬的气氛中缓过来,脸上有点不自在。
“听话,今晚送你正好让我认认路,后天接你做检查也方便。”迟文彬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我今晚还有点事,明天估计也不来了,你自己好好的,记得按时吃饭。”
夏初见没享受过这种嘘寒问暖的待遇,有点高兴有点害羞还有一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小情绪,杂七杂八混在一起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低低“恩”了一声。
迟文彬想也明白这小孩儿肯定还计较刚才车里的事,一时抹不开脸,便揉揉了那头小卷毛,回头对马云迪招呼了一声就大步走了出去。
马云迪等着迟文彬走远了,笑着问夏初见:“这是成了?”
“没”,夏初见烦躁的啧了一声,“马哥,甭瞎猜了,这事成不了。”
“我看迟哥挺认真的,哥没把你当外人才这么跟你说,不行就应了,迟哥这人挺大方,家底又厚,哪怕就一段时间,以后也能让你过得顺风顺水。”
“马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还是我哥吗?”夏初见顿时觉得有点委屈,连马哥也这么说,是不是周围的人都这么想的,他就该给人家上抱着人家大腿往上爬?
马云迪看着眼前小孩一脸的郁闷与不情愿,禁不住笑了,还是年轻还是单纯啊,不过这也好,人啊,一辈子率性而活的时间没几年,他还真挺羡慕夏初见的。年轻时,谁都意气风发,恣意张扬,围着小烦恼唉声叹气,为赋新词强说愁。结果,摸爬滚打几年,磨去了一身的棱角,活成了曾经最看不起的样子,却也只能沾沾自喜,不停地告诉自己,满足吧满足吧,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坚持最后都变成了“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拍了拍夏初见的肩膀,“哎呀,这怎么还不高兴了,哥不说了,咱小夏不愿意就晾着他,管他是谁呢。快营业了,换衣服去吧。”
第五章
今天夜场少了一个人,偏偏又赶上客人特别多,夏初见只觉得自己的脚底下像踩了风火轮,忙得连喘气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高峰期过了之后,也已经午夜了,他寻了一个能吹空调的地方坐了下来缓缓劲。讲真,这一晚上下来还真是累,夏初见觉得自己的 小腿不停在转筋,得亏不是每晚都这么忙,要不铁人也受不了。
这时店里突然换了一首特别轻柔的曲子,一个女人在轻声呢喃,听着不像是英语,但是入了耳朵莫名的舒服。他把头靠在了墙上,闭上了眼睛,脑袋短暂的放空,突然觉得内心很平静,看来音乐真的有治愈人心的作用。
“困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夏初见缓缓睁开了眼睛,迟文彬半蹲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胖乎乎的粉红色的保温杯,上面印着两只蠢萌的小黄鸡。
“噗……”夏初见笑的咧开了嘴,“画风突变啊,没看出来啊,迟哥还有颗少女心。”
迟文彬没出声,起身抓住他胳膊将他拽了起来,按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累吗?”
“累啊,不过习惯了。”
迟文彬摸了摸夏初见汗湿的制服,有点不解有点心疼,“怎么这么拼,累就少排点班。”
“少排班怎么赚钱,我还要攒学费呢。”夏初见大大咧咧的用手扇着风,啧,一身的汗味,自己怕是要酸了。
“我知道现在还不能说养你的话,但是,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迟文彬用手指捻了捻夏初见汗湿的发尖儿,倔强的小屁孩儿就会让他心软。
“迟哥,你年纪比我大,道理应该比我懂的多,各人有各命,没得改,这就是我的命,谁也不能靠,谁也靠不住,只能自己一头往前跑,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