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了呢。袁朗自嘲地想着。
有人!
袁朗警觉地抬头向右侧看去,他认出来人是拓永刚,因为逆光再加上夜色的关系,拓永刚原本就偏黑的肤色显得更黑。可奇怪的是他的眉眼却依然清晰,眼睛闪亮,像是会发光。夜里放光的眼睛,那不就是猫头鹰?袁朗被自己漫无边际外加无厘头的想象逗乐了,越走越近的拓永刚大概是想说什么,一开口袁朗就瞧见他整齐洁白的牙齿。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他实在是绷不住了笑得更大声。
“袁队长捡到钱了?笑得这么高兴?!”
拓永刚走到他跟前。
刚才那两个纠察告诉他,袁朗在花园这边,好像有什么不舒服,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又说不用。拓永刚听了赶紧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一来先是见他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发现自己之后又莫明其妙地冲自己乐,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很好笑吗?奇奇怪怪!
袁朗笑着摇摇头,说:“想在这里捡到钱我还不如直接去抢,”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纠察跟我说都快熄灯了还有人在花园里,就让我过来看看喽。”
袁朗哦了一声,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惜脚上使不上劲儿。闭闭眼,积蓄一下力气,他打算再试一次。不料右臂被人架在了肩上,他扭头看看近在咫尺的脸,笑了一下。
拓永刚的左手很自然地搭在他腰上,“起来吧。”
身体被平稳地架起,袁朗有些懊恼地发现原来以为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拓永刚竟比自己高了那么几公分。看来只有在许三多面前他的身高才有点优势啊。
“能走吗?”
拓永刚当然不知道袁朗脑子里转着的想法,他关心的是怎么把袁朗弄回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宿舍。
“应该没问题。”
袁朗费劲地抬起左腿,又麻又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前挪。让他这么挪回宿舍估计天都快亮了,拓永刚审时度势,果断地松开袁朗,转到他身前,弓下身,“上来吧。”
袁朗一看他要背自己上楼,不禁有些窘,“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拓永刚转过身看着袁朗,“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里的人谁没有下了训练场走不动道的时候?尤其像你们这样第一天在沙地训练,强度还这么大,你能自己走这么远从食堂回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我很重。”
拓永刚眼睛扫了体形偏瘦的袁朗一眼,那点腰围估计只够他们师长的二分之一,拓永刚在心里切了一声,说:“这个你放心,我拼了命也能把你背上去。”
“我一身的汗,很臭。”
拓永刚背过身,弯腰,“半斤对八两,臭味相投好了。”
袁朗弯弯嘴角,臭味相投?无所谓啊。
袁朗就老实不客气地趴在拓永刚背上,拓永刚背着他迈着大步子往宿舍走去。袁朗安静地趴着,有二十年没让人这么背过了吧?记得小时候老爸经常这样背着他出去玩,记忆中爸爸的背也是这么宽厚有力,背着小小的自己走很远都不会累。
等等!他在想什么?怎么无缘无故地想到这些?
袁朗定睛看着拓永刚,他没戴帽子,脑袋上短短的发茬,他知道这样的头发摸上去会有一点点的扎手。拓永刚的会不会是个例外?
又在胡思乱想了!
袁朗觉得应该跟拓永刚说点什么才行。
“那个,你们跟二连的比赛结果怎么样?赢了没?”
拓永刚呵呵一笑,“刘明彦洗的窗帘恐怕都挂回去了。”
“输了?”
“对啊。”
“还以为你们会赢。”
“老是自己赢也没什么意思。你那脚还疼吗?”
拓永刚想问他很久了,但下午训练紧一直没机会问。
“哦,你教的法子还真行,确实好了很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一个乌克兰哥们儿教的。”
拓永刚背着袁朗上了宿舍楼,好巧不巧的,不知道从谁的房间里传出一阵耳熟的音乐声,袁朗张着嘴看了拓永刚好几秒钟才笑出声来——《猪八戒背媳妇》。
拓永刚哭笑不得,“好像你没什么立场笑吧,我是猪八戒,那你是什么?”
袁朗想想也是,拓永刚是猪八戒那他不就是那个“媳妇”?可他就是忍不住,还越发的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再笑我把你扔这里了啊。”
为避免被半途卸货,袁朗只好强迫自己收声,可拓永刚还是能感觉他身体的震动。
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拓永刚一直把袁朗背进房间才把他放下来。
“谢谢。”
拓永刚挥挥手,“你先洗洗,待会儿我给你拿点药擦擦。”
拓永刚在浴室里边冲凉边回忆今天一天的事情,尤其是和袁朗有关的一些细节,暗暗心惊,他们怎么会变得如此默契,或者说是相处得如此的自然,就像俩个人是好多年的老友似的。前几天他们之间不还像是隔着一堵墙似的,有礼而不过分。
无意识地拿毛巾擦着背,慢慢回想,实在是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这么明显的改变。除了……昨天晚上在礼堂他跟吴哲和成才说了好多不曾跟别人说过的话,好像有好多都跟袁朗有关。难道就是因为他把心里隐藏很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心里轻松了,所以才能更坦然地面对他吗?
好像他人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