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病态的美丽反倒托出冷清秋一身绝尘的灵气,骞飞感叹也唯有江南那样秀丽之地才能养出这样水灵的人儿。她身上纤细柔美的气息与阎大小姐的野性美更是两种味道。骞飞越瞧越觉得有趣,他想起了冷府那一夜,柳云姬……冷清秋的母亲,这对母女的容貌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无懈可击。
骞飞的眼尚来不及移开,冷清秋却蓦地睁开了眼。便这麽着的四目交接——清冷的双眸直勾勾看着笑得十分尴尬的男子,兴许是察觉出对方没有恶意,冷清秋突然觉得他脸上那道骇人的疤痕其实没那麽可怕。
「抱歉抱歉!这就走了。」
「我认得你……」声音虽然不大,但显然摒除了惧意。话语轻轻淡淡如同那张清丽动人的五官。「是你撞翻了我的水……」
骞飞闻言尴尬一笑,「让你用这种方式我,还真是让人难为情……」
见他无措的模样,冷清秋不禁轻笑出声。
「你笑起来很好看,这样美丽的笑容,不应该老是藏在冷冰冰的表情底下才是。」突然听见这样直率的话,冷清秋一时间应也不是答也不是,北方人都是这样吗?说话的方式几乎跟外表同出一辙——
「喔,我的冷漠并非针对你而来——」
察觉他神情有异,骞飞心里多少有谱。「少主他待你可有多方刁难?」
「既是预设立场的话,又何须多此一问?」
「我以为你能解开他的心结……他没杀你,这个答案够清楚吗?」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直觉这名美丽的娃儿似乎会在阎魔山庄掀起滔天巨浪。不过现在还不是点破的时候,他还需要有人去解开君唯心头那把锁。
「他没杀我只是想折磨我罢了……」
骞飞笑得意味深长。「他若真想折磨你,你如今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同我说话了。」
「骞爷?」
「告辞。」凡事点到为止,以免无妄之灾,这是他向来的保身之道。但真正令他无意久留的原因乃是因为扬风轩的主人耳力极好。
* * *
清晨,仅因君唯一时意气,冷清秋被强行带出了阎魔山庄。直至疾奔的朔风扑上他苍白的脸颊之前,他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经置身壮丽的北国山河内——
雪色初霁,长白山更显巍峨绝仑。俐落明晰的线条,一丝不苟的勾勒出群峦叠嶂的山脊。不过他的震撼,很快便因身後近乎是挟持他出门的男子而全然抹灭。
从未直接坐在马匹上奔驰的冷清秋,如今正面无血色的揪住骏马飘荡的鬃毛,风驰电掣的疾速非但未能带给他预期的快意,反而逐渐翻涌起腹中的呕吐感。冷得发僵的手不知是因害怕而猛打着颤还是其他。他净觉得心底有股气无法发泄出来——
蓦地探过一只手臂将他一把揽进温暖的怀中,冷清秋无法推拒这样一副可靠的胸膛,只好低头不语任他搂着。忽然听见身後的男子一声沈笑,感觉操控缰绳的手渐渐慢缓了行进的速度。他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仍心有馀悸,纤白而冰冷的手下意识扣上他环在腰上的手。
「放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拥着衣衫单薄的他,君唯手头的劲道不禁拢紧了许多,但他显然不明白冷清秋惊慌的真正原因。
「请让我下马!」冷清秋语气乾涩,简直是哀求的望着他。面对这样一张无助的脸孔,一时间,君唯怔忡了——
* * *
他牵着马与冷清秋沿着结冰的溪涧漫步而行,一不留神,原先还走在他身後的冷清秋立刻落後了他一大截,他停下脚步首次展现他的耐心等他赶上来。见迎面而来的人儿抱着双臂直打哆嗦,他不知道自己拧起了眉。
「很冷吗?」迳自解下皮裘披上那单薄的肩,他略略瞥了那张毫无血色的丽颜一眼又再度沈默下来。
冷清秋直低着头不发一语,对於他的回应,仅是伸出手去拉拢了宽大保暖的皮裘。
「你同骞飞有说有话,何以对我竟如是沈默?」君唯蓦地缓住身形,冷清秋一时不防便一头撞上了那宽阔的背。
「噢!痛——」吃痛的捂着自己撞疼的鼻梁,他没有意识到身前那双眼睛正深沈凝视着他。
黯红的眼底悄然掠过一抹不明的情绪,君唯拉下他揉着鼻梁的手道:「让我看看。」
顺应他的手势冷清秋无防的抬起了头,君唯的手却还停留在那柔软的下颚忘了离去……那双黯红色的瞳在揽入那张散发着淡淡色泽的唇瓣,微微眯了起来。
君唯眼底的情绪让冷清秋觉得不自在,他语塞别过了头道:「我没什麽事……你可还有想去的地方?要不就回庄吧!」
冷清秋的疏离让君唯微微抿起了唇,他的不悦始自内心莫名的烦躁而非是对方无意的冷漠。他漠然跃上马匹,冷不防拉上了冷清秋。
他想,如果冷清秋不是冷清秋,那或许还不会滋生那麽多无谓的困扰……明知他的无辜,但有很多事在冠上「冷」这姓氏之後便彻底改观了。如果恨打从一开始便牢牢扎了根,那他还能一笑置之吗?
* * *
阎魔山庄,东苑。
「大小姐,少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东苑!」
「滚开!」阎嵬玉怒鞭一甩,无辜的小厮当场皮开肉绽。
「发生何事?」骞飞气定神闲步出西厢,却碰见怒气腾腾的阎嵬玉。
「骞爷,少主他不在东苑,可是小姐她硬要闯——」
骞飞对负伤的小厮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