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他多想,这看起来简简陋陋的小客栈门口已多了一位红衣妇人。满面笑意,让人望之便生亲切,忍不住想要进那客栈去坐一坐。
见到此人,林祈墨却不由得以手抚额,大喊头疼。
以他的眼光看来,她那亲切的笑容里,却仿佛藏了刀子似地,令他唯恐避之不及。
此人正是他众多朋友中的一位,无锡“阳关”客栈的老板娘,牡丹大姐。
她已不再年轻,身段已不再窈窕,可她依旧很美。有的女人,即使她的相貌并不出众,她的风情依旧能像最美的女儿红一般让人沉醉。牡丹大姐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叉着腰,好笑地盯着林祈墨瞬间变幻的表情,道:“林祈墨,林大公子,我又不是只母老虎,你为何害怕得一步都走不动?”
林祈墨只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讪讪道:“牡丹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牡丹大姐笑道:“这客栈是我开的,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
她又补充道:“开在这里离洛阳也不远,也方便找你追债呀。”
林祈墨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很疼。
半年前,林祈墨做客无锡,作为他的老朋友,牡丹大姐自然“热情”招待他暂住,过了几天吃饱喝足就驾一叶扁舟游太湖,饱览湖景后就有香软在怀共卧玉床的美好日子后,林大公子还甚感玩不过瘾。
正在他无聊之时,却仿佛应了感召般,阳关客栈居然来了一位平日里极少来的贵客。
这位客人居然也是林祈墨的老朋友。淮王世子,才学天下第一的香信公子。
二人同是好酒好玩好美人之士,臭味相投,当即相约玩遍无锡,而这期间林大公子便一不小心“调戏”了牡丹大姐的好侄女文慕晴。
那小丫头被林祈墨迷得神魂颠倒,毫无招架之力,大有以身相许之趋势,让林祈墨也颇为头痛,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因此虽仍未玩够,却产生了离开之意。
他想走,香信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隔岸观火。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两人都不让步,因此便有了一场赌局。
牡丹大姐不禁摇头,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瞅着林祈墨,啧啧道:“那时你跟他赌什么不好,偏偏要赌吟诗作画,你这不是摆明了得输吗。”
林祈墨淡淡一笑,走进了客栈,摘□上雪白的披衣搁在一张桌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道:“我相信全天下没有一个人打算在与香信公子打赌时赌这个的”
秦漠风也坐了下来,道:“可你偏偏和他赌了。”
林祈墨满眼无奈,道:“加上那次,我与香信一共赌过十一次。”
秦漠风明白了,随即大笑道:“他赢了六次。”
林祈墨看着秦漠风那英气勃勃,笑的爽朗的健康的面容,不禁也微笑道:“正是,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要赌第十二次,这次定要他将他那张光鲜亮丽的面子输掉。”
牡丹大姐看看林,秦二人,咬牙道:“你们二人,打什么机锋?”
林,秦二人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秦漠风道:“你还没听出来?”
牡丹大姐眼冒火光,大声道:“秦漠风,你这小子,给老娘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秦漠风只好告饶,道:“林没墨肯参加只输不赢的赌局吗?”
牡丹大姐打量了林祈墨半柱香的时间,才道:“好像不会。”
秦漠风大笑出声,道:“这不就是了。”
牡丹大姐还是一脸茫然,道:“这不就是了?”
林祈墨已笑得直不起腰来,就差到地上打滚去了。秦漠风眼角也笑出了眼泪。听着二人如雷声般夸张的笑声,牡丹大姐好半天才发现他们两人正合起来开自己玩笑,白皙的脸庞立刻涨红,死死盯着他们,咬着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她脸色立即恢复了正常,桃花般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林祈墨,你押给香信那两只唐时秘色瓷碗,打算何时还给我?”
这招果然奏效,林祈墨顿时笑不出来了。
牡丹大姐并不见好就收,反而抓紧机会攻城略地,笑道:“还有,你可千万别忘记了我的乖侄女。”
林祈墨脸色立刻变得更加好看,既青又白。
点中死穴,牡丹大姐依旧不罢休,道:“林大公子,我的乖侄女可惦记你得很,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你说你是不是得负点责任?”
林祈墨向来害怕这两个字。
秦漠风笑得更加愉快了,这次笑的对象却是林祈墨。他的fēng_liú轶事,他早已听牡丹大姐细细道来过。
林祈墨突然发现秦漠风很有墙头草的潜质。
他苦笑道:“牡丹大姐,我实在是没有对她怎样。”
牡丹大姐哪里会在意他的解释,她的气还没有消完,自然得给林祈墨一点苦头吃。于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这小丫头,近来憔悴得我都不忍心再看,所以趁此便利,便将她带了洛阳来。”
林祈墨的表情已经不能仅仅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牡丹大姐挑了挑眉,道:“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
林祈墨苦笑道:“不知道也不行了。”
牡丹大姐似乎对林祈墨的反应很是满意,道“那你该说说,到底和香信的赌局是怎么一回事了?”
林祈墨无奈道:“这本是很简单的事,我和香信公子的赌局,本就是每人轮流出题,恰好我们都有必胜的项目,是以一人出赌题,另一人就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