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山岭中,初夏本该郁郁葱葱的树林却好像被火熏染过,变成了一片焦黄发黑的颜色,地上到处都是盘踞的蛇虫,五彩斑斓,却透着可怕的气息。这一座山,甚至连天空都变成了灰黑色,分辨不出原本的色彩。
而在这林子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尚未被侵占的小院,里面住着的便是白家人,以及落雪和我。我们的自由是不被限制的,因为我们无处可去,被放出来的那一瞬,整个院子周围便已经密不透风的全是毒物了。我们甚至不能在屋外多待片刻,因为瘴气实在是太过严重了。
我和落雪每天虽然不能见面,却可以经常隔着墙说说话,虽然看不见彼此,却感觉安全了很多。苏智最近应该是忙着,也没有整天盯着我们,我们能够这样安静待在一块儿的时间也多了些。
不过,还是有一些烦人的家伙总是偷眼看着,应该是苏智吩咐的。我们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们就会过来将我们拉走。
但是,他们也没法儿一直专心地盯着。
待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和落雪便商议着怎么逃出去。
“若是咱俩能一起走,多少还能有个照应。”
“怎么行呢?若是一起走了,不是你把我敲昏背着我走,就是我把你杀了自个儿离开啊。”现在再说到这样的话题,我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痛苦了,这些天,似乎也渐渐适应了与落雪隔墙说话。或许是因为情况危急,没有条件去奢侈,也就生不出看见他的念头了。
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观察了一下,白家人出门之前应该是会在身上涂抹一种特殊的药物,还要服用一些东西来解瘴气的。要是能够把那个找到,咱们说不定也能出去。若是真的能成功的话,你就一路在前面走别回头,我在后面跟着你,这样咱们就是一起出去也问题。”
他的设想很诱人,但是实行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我们俩既不知道白家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解的毒,也不知道这毒气到底蔓延到了何方,若是一个地方出了错,到时候咱们俩都会交代在林子里。
“落雪,找到方法以后,咱们未必要急着出去,我相信,不论是陛下,还是轮尔,或者是外公他们,都不会让我们就这样死在这儿的。还是等一等……”再这样待一阵子,就这样在一起待一阵子。
“嗯,这次听你的,只要咱们在一起,我都听你的。”他毫不犹豫就回答了,似乎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
心里一暖,我点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
然而令众人想不到的是,在云清雪尚未来得及将消息通过灵越传到南边的时候,一个隐世已久的小部落突然暴动起来。
幽人族这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有人出谷,原因自然是那个黑衣人带回去的消息。幽人族虽然划分为好几个分支,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各有研究,但是一旦有人妄图挑衅整个族群的安定,诸个分支还是会同气连枝,共退外敌的。更何况像蛊长老这样活了这么久的人,和族里面的其他长老都是共患难过的,平时和和别人关系也不错,现在竟然被几个黄毛小子害得尸骨无存,他们自然是又惊又怒。
将族里那几个偷偷和白家交易的直接送到药房当活药人不说,诸分支都派出了一大堆人穿过江南直奔雪岭,还有一些则是去了越国追杀白家的其他族亲,这件事在图云、幽人和越国三国历史上,被称为“五月之乱”。
苏智也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抓住的人,他当时偷学幽人族的秘术,各个分支都有涉及,相较于幽人族的人,反而更加全面。毒中有蛊,蛊中有药,倒是让过于急躁的幽人族众吃了不少暗亏。
苏涤墨和苏浴笔回了南边以后,还是待在三国交界的地方,幽人族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些一向不世出的人并不打算对图云不利,相反的,说不定还能够解决现在摆在眼前的难题,便放他们过去了。但是他们的进程并不是十分顺利,苏家两兄弟便趁机提出了合作。
“不行,若是与你们合作,族中的秘术难免会泄露,这些是咱们幽人族立身之本,被一个苏智偷了去已经是莫大之耻,再让你们知道了,本族的存亡便更没有保障了。”药长老和他身后的一帮白胡子都一个劲儿地摇头。
苏浴笔笑道:“各位,这个帐不是这么算的,你们想想,现在苏智已经将贵族的秘术偷学了去,若是我们合作,早点儿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也避免了以后生出更多枝节。如果苏智在你们犹豫的时候,将这秘术传给了别人,那你们岂不也是得不偿失?咱们双方合作,也不需要诸位将绝学全盘托出,只要能够供图云的南军穿过毒瘴便可。”
那几个白胡子还是迟疑得很,却有些动心了。
苏浴笔的嘴角纹丝不动,眼中的笑意却更加明显:“这么双赢的条件,诸位还是爽快点儿答应了好,不然时间拖得久了,反正南军得不到皇上旨意,闲着也是闲着,不小心将诸位的幽人族列入与苏智同样的范围中,就不太好了吧。”
“你威胁我们?!”
“怎么能是威胁呢?选择权可是在诸位的手里,这还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么?”苏浴笔的笑容越发灿烂,幽人族的几个人却是感觉背上一阵凉风扫过,冷飕飕的。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若是在这个时候再耍性子,他们这个延续了几百年的隐士谷可能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