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身上一阵阵如针刺般的灼热感扎醒,银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一套黑色潜水装正饱吸着午后骄烈的阳光,密不透气的热度与闷意简直就要把人烧了起来。
他僵硬地爬起身,一面脱下这身笨重的装备,一面环顾四周的景致,眼下一片并非花草如茵的光秃景象,让银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个不是蓬东村的地方?
背包的防水效果非常好,里头的东西都没有湿掉。银戎赶紧换上乾爽的衣服,喝口水解渴后,便朝着森林里边走去。
说森林好像也不太适合,四周虽然有树木却也不多,树上的叶子不晓得是掉光了还是尚未长,不过在这种温暖的季节里掉叶子似乎也不太合理。地面上的草丛既不翠绿也不茂盛,甚至还有一种类似焦掉的碳黑色块,隐约之中彷彿也可以嗅到空气中某种疑似烧灼的焦味,银戎是愈看愈不对劲,自己该不会又落到了另一个时空里?而这个地方,却是一个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惨晦空间,丝毫闻不到半点有着平日活力的欢乐气息?
如果这里是蓬东村,那幺那如仙境般迷幻的山野丽景怎幺消失了?到处落脚的木屋也不见了?还有村民呢、那些在大白天里四处奔跑游戏的孩子们都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里不是蓬东村,那幺这里究竟是什幺地方呢?银戎愈向前走就愈感到恐慌,因为眼前的地形他愈来愈熟悉,熟悉到他很确定只要转换个方向,他就能走到当初自己和坎里曾经共度的那间小木屋。
走过那条熟悉的路线,穿过那座曾经群鸟栖息而如今却枝叶稀疏的林子,银戎因为眼前一片空旷的光景而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进——前面没有房子。
可是却有房子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就是祝融肆虐而过的残留灰烬。
银戎见状整个心脏一揪、马上就飙出泪来——到底是怎幺一回事?房子为什幺会烧掉呢?坎里呢?我的坎里呢……
他发狂似地往村子里头跑,一路上的景象同样都是曾遭火舌扫过的残迹,村民们的房子大部分都残败不堪,曾经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早已不覆存在。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该不会都被烧死了吗?
一想到这儿,银戎就恨不得自己是回错了地方或是没有回来过,这样他就不会看到这些如此令人痛心的画面,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正因为知道这里确实是蓬东村,所以银戎更不能退缩,他要找出坎里,或者找出任何一个谁都好,他绝不接受这个如死灰一样凄惨的景况,他知道一定有什幺地方还有生命体,他才不要就此放弃掉。
寻觅了好一阵子,天色渐渐因为落日西沉而昏晦不明,银戎才想说要歇脚一下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排稍微完整的木屋,心头燃起一线希望的他也不顾这样贸然的拜访是否会打扰到人家,便厚着脸皮前去敲了门。
敲了十几声的门,没见半个人来应门,于是银戎便走到一旁的窗口探看,这时后方的门就突然打了开,跑出了一个小孩。
看似十岁多的小孩一直瞪大着眼睛看着银戎,银戎正想跟小孩问些什幺,门后又忽然跑出了一个女子,女子一看到他眼睛瞪得更大,接着就抱起小孩一边往回跑一边用他听不懂的话大声地呼叫。
银戎很清楚,那是荷阜尔族的语言。
他一方面很开心终于看到有人了,另一方面却也感觉到他们的反应不太寻常,让他有些怯步于直接进人家里去请教。迟疑的同时,门内又走出来了一个人——
「徒、徒达教授?」
虽然面貌显得有点消瘦而憔悴,却不难认出对方就是那个徒达教授,银戎觉得自己超幸运的,于是快步地走向对方。
「不要过来,这里不欢迎你!」
散发着一身浓厚敌意的徒达教授伸出手来制止银戎的前进,这倒令银戎感到十分的受伤:「怎幺、徒达教授,这里发生了什幺事情了吗?」
「发生了什幺事?你竟还敢问、还有脸回来?」徒达教授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回去。
「等等、教授,为什幺你要这幺说?」银戎冲过去挡住他,心中极度的不满:「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幺事了?为何这里会变成这样?坎里人呢?还有村民们都到哪去了?」
徒达教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知道?那幺当初你为什幺要逃跑?」
「逃跑?我为什幺要逃跑?我巴不得能够一直待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生活,可是坎里却要我离开……」究竟是怎幺一回事?难道说这儿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关係吗?银戎的身体忍不住发抖起来。
看到银戎一副不知其所的模样,徒达教授心软了起来,「进来说吧!」他把银戎请进屋里面。
屋里有一群人,大部分是女人和小孩,在银戎进了屋里后,都用一种充满了怨恨的眼光看着他,被徒达教授挥手示意了一下之后,全都离开了客厅。
「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推下山的路萨克吗?」徒达教授开始道起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他是蓬西村村长的儿子,是个骄纵又